災變卡皇正文卷第二百八十三章艾雷爾古龍帝國三人玩了一下午撲克,聊了很多。
季尋也沒再多待下去,離開了編劇倉庫。
現在這局麵,舊大陸隨時要被聯邦封鎖。
他沒打算困死在東大陸。
不過在此之前,他打算去洪樓裡看看。
季尋本就是穿越者,就在無罪城待過,對東大陸也沒什麼不好割舍的。
但如果說離開東大陸之前還有什麼必須要做的,
那就是去和宋漁道彆了。
原本是打算參加她的葬禮,但看上去得提前離開了。
洪樓依舊熱鬨。
這是無罪城最高檔的娛樂場,龍蛇混雜。
除了來消費娛樂的有錢人,同時也彙聚了各種消息靈的通情報商人,還有來打聽情報的人。
“飛龍襲城”的情報像是重磅炸彈,引爆了整個無罪城。
此刻哪怕是大廳裡,人們三五成群,口中議論的也就都是十字新城和巨龍的傳聞。
季尋一路走著,一路聽著。
各種版本的情報都有。
絕大多數人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也不知道卡師聯邦甚至危在旦夕。
不過哪怕是知道真相,這種消息對底層人來說遠沒有太多危機感。
即便是聯邦覆滅,對絕大多數人來說,他們也覺得隻是換個剝削壓迫他們的掌權者罷了。
換個新掌權者是議員還是國王什麼的,似乎沒什麼區彆。
甚至,很多投機客期待混亂帶來的機遇。
各種小道消息亂飛。
季尋也明白了之前賈彧說的話。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各自所處的位置的人,不同認知的人群,看到的不一樣,也都有各自的命運線。
季尋一路走了出來。
他看著洪樓裡來來往往的人流,陷入了一種很奇怪的狀態。
原本很正常的熱鬨場景,此刻他仿佛變成了一個“局外人”。
看著那一個個陌生人,就像是看一場電影。
他冷眼旁觀一切。
五十二魔神秘法的「我即世界」已經入門了。
在此刻的季尋眼裡,仿佛那一個個人身上,都像是牽連著一條條五顏六色的絲線。
那絲線記錄了他們來的路,指向了他們要去的方向。
這是一條叫做“命運”的絲線。
命運像是一條線,也像是一條枷鎖。
是定數,也是變數。
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走出那條線。
看得到因,就必然能看到對應的果。
就比如。
一點鐘方向那個穿著高跟鞋濃妝豔抹的女郎,眉宇間隻有傲慢和天花板。當她邁出左腳跨上台階的時候,就注定她第七步左腳再上台階,必然會踩到大概是某個調皮小孩遺落在樓梯上的玻璃彈珠,被絆倒後,驚呼一聲
十二點方向的酒客會因為去看她驚呼,走神一瞬間,正好轉角會撞到一個西裝男
他或許會說“抱歉抱歉”
那個被撞的人是個紳士,會優雅地回應一笑。
季尋腦子裡這念頭閃過。
眼前畫麵就上演了。
那個女郎左腳踩在了彈珠上,嬌軀不穩,“啊”地驚呼一聲,裙底春光乍泄;聞聲看過去的酒客瞳孔剛一放大,不覺剛好轉角就撞到了另一個賓客;酒客連忙說了聲“抱歉抱歉”,紳士回應一笑
季尋剛好走過,眸光中倒映的畫麵像是倒帶的電影。
那一幕幕劇情,仿佛早已在腦海裡發生過。
他這才理解了賈彧的那句‘如過去一般在我眼裡,曆史也如今朝一般正在重演’是什麼狀態。
這不是“預言”。
而是“推演”。
隻要能看清那一條條命運絲線,就能推演出很多必然會發生的“果”,和逆推出很多發生這個結果產生的“因”。
沒有一條命運絲線是單獨存在的。
它必然會和其他絲線交織。
交織的命運絲線越多,需要推演的變數就越多。
“原來如此.”
季尋心中呢喃了一句。
如秦如是所言,世界規則一直都在那裡。
隻是以前沒有“觀察”。
「我即世界」入門,眼裡的世界就真的不一樣了。
季尋此刻眼裡的世界,有著樹葉一般的脈絡。
越來越清晰。
季尋一路上了樓,乘坐電梯的時候,正好遇到一頭銀發卻精神抖擻的鳩先生。
老人仿佛早就預料到他會來,靜候多時,招呼了一聲:“季尋先生,你來了啊。”
季尋禮貌一笑:“鳩先生在這裡等我?”
鳩先生:“嗯。猜到您去大陸之前,肯定會來和小姐道彆。就在這裡等你了。”
“.”
季尋點點頭。
嘴上雖然問著,其實看到這位老先生在電梯旁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推演到了緣由。
兩人上了樓。
來到了洪樓頂樓。
宋漁沒有留下遺體,棺木中隻有她生前的一些遺物。
棺木會被送回黑金城,葬在已經栽滿了薔薇的賽菲爾莊園後山。
季尋獨自在房間裡待了半個小時。
與那位漁小姐道彆之後,
他走了出來。
說來也巧,剛準備上升降梯,正好就碰到了宋璨領著他的未婚妻上來。
也就是那位皇家歌舞團舞蹈首席的莫妮卡小姐。
這胖子很熱情地打招呼道:“哎喲,季尋兄弟~你什麼時候來洪樓的,也不給我說一聲。”
季尋笑笑,瞥了一眼兩人的正裝禮服,也猜到了什麼。
宋璨看著季尋出現在這層樓,也知道是什麼。
他的表情有點複雜,小聲嘀咕了一句:“季尋兄弟,伱就是我祖奶奶一直找的‘朝陽先生’?”
季尋聽著點點頭:“嗯。”
宋璨幽幽道:“啊你早說啊。我之前剛來無罪城,就托人到處找了。沒想到是你”
季尋聽著笑笑。
早說?
早說不了啊。
宋璨來無罪城開大伊萬商鋪的時候,某些事情還沒發生。
季尋那時候還不認識宋漁。
這因果還沒牽連上。
這胖子對季尋和宋漁的事情並不完全清楚。
但聽過家族長輩們說過。
他隻模糊地知道自己最敬愛的祖奶奶一生未嫁,是因為,她年輕的時候轟轟烈烈地愛上過一個人。
他記得自己爺爺說,在近百年前,祖奶奶愛上的那個人還是聯邦上流社會最大的謎團之一。也是當年無數青年俊傑痛心疾首的嫉妒對象。
宋璨雖然好奇這其中到底有什麼故事,但家族故去老人的故事,當晚輩也必有尊重。
他也沒想追問。
他看著季尋,突然想到了什麼,支支吾吾道:“正好.季尋”
話說了一半,就噎住了。
這輩分有點亂。
雖然不說什麼敬語,但既然是祖奶奶要找的“朝陽先生”,那聲“兄弟”是怎麼也不好開口了。
季尋也隱瞞他和宋漁的關係,道:“各論各的就好。”
宋璨也不是拘小節的人,咧口一笑,“好叻,季尋兄弟,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我本來是想請祖奶奶見證我和莫妮卡的愛情。你在這裡正好,能幫我,和祖奶奶一起當個證婚人嗎?”
既然是祖奶奶照的“朝陽”,當這個證婚人就再合適不過了。
宋璨也希望一段矢誌不渝的浪漫的愛情,去見證另外一段愛情。
說著,他親密地挽著身邊莫妮卡的手,仿佛是鼓勵,又認真地說道:“你知道的。現在聯邦局勢有大變,我想早點確定下來。”
聽到這話,季尋瞥了一眼兩人臉上的表情。
那胖乎乎的臉上一副陷入愛情的甜蜜笑容,而另一位雖然也掛著禮節性的微笑,但眸光中隱溢微一抹不可覺的忐忑。
季尋看了,卻微微一笑:“好。”
“.”
莫妮卡聽著眸光一顫,難掩驚訝。
她是職業情報人員,感知比常人更敏銳。
之前在神墟寶庫裡暴露了一些底細,她其實已猜到自己暴露了。
在這裡碰到季尋,她心中其實還有一些不安的。
宋璨可以沒心沒肺,但旁人卻不會。或者說,宋家的所有人都不看好她這個舞女。
但聽著那一聲爽朗的“好”。
她再看向季尋,眼裡隻有感激。
既然選擇答應了求婚,那麼她就打算和從前的一切割舍了。
謝謝你給我機會。
無罪城裡。
橫跨深淵裂隙去往舊大陸的索道隻不出不歸,這原本引起了很多平民階層的猜忌。
不過沒多久,街道上就出現了一支支掛著太陽獅子旗幟的正規軍團,浩浩蕩蕩地開拔去往舊大陸。
一場緊急會議以獅心家舉家遷移去往舊大陸結束。
獅心家如約成了“聯邦議長”。
也是聯邦建立兩百年以來的唯一一個集權議長。
五大議員非但沒有任何異議。
反而喜聞樂見這個“聯邦第一軍閥”的離場。
看似獅心家獨掌大權。
事實是,從此以後,獅心家的軍隊一旦去往舊大陸,聯邦再沒有他們的話語權。
作為交換代價,五大議員和眾議院上百議員也付出的是舊大陸的幾乎一切。
之前開發舊大陸,各大家族都投入了巨量資源。
舊大陸上不僅僅有曹家的十字新城,還有各種大大小小的城池和獵荒營地。
這段時間經營,無論人手、裝備、情報係統、秘密基地.還是各種資源,都累積到了一個非常誇張的地步。
除了一些機械圖紙、超凡典籍之類方便運輸的東西正在加緊回運,其它的一概給了獅心家。
五大議員雖然心疼,可也覺得那些東西丟掉也是遲早的事兒。
十字新城都保不住,也必然沒有任何一座城池能保得住。
等待敵人到來,舊大陸必然會被封鎖了。
那些舊大路的資源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邊緊急會議剛結束,另一邊,各種大小勢力就開始活躍了起來。
變革也就意味著,新的格局要開始了。
無罪城,西城區糖果街117號,金橡樹安保公司的總部。
早就在此等候多時的奧蘭王庭眾人,等到了五大議員白家的人。
新王亞瑟知道自己掌握著去往舊大陸的唯一通道,他也就成了五大議會現在必須拉攏的存在。
“白議員,好久不見。我們奧蘭王庭的實力你們也看到了。宮武去了舊大陸,再無人能阻止我們了。何況,陛下不日將邁入半神境,也沒人能阻擋.現在獅心家也大勢已去,就看你們的抉擇了.”
“你們白家仙家的手段和這些年你們的布局,旁人不知道,本王卻很清楚。但我奧蘭不會和任何人合作,要麼就歸順王庭,要麼就是敵人。”
“你們白家本就是我們奧古斯先祖的左膀右臂,如果白議員選擇回頭,本王承諾過往既往不咎,而且王國大祭司之職也可賜予你們白家.”
“如果想好了就儘快決定。後麵我還有其他會見安排”
“.”
白家的人很清楚,現在隻有掌握了國王密匙的奧蘭王庭人是最好的合作對象。
舊大陸不僅僅是危機,也是希望。
隻有這位奧蘭新王有進出舊大陸的手段。
如果乾不掉他們,就隻能合作。
前者辦不到。
隻能選擇後者。
一場秘密會麵很快就敲定了合作。
奧蘭王庭用的“大祭司”這個幾乎與國王平等職位,換來了白家的支持。
聯邦議會製,至此,名存實亡。
不多時,季尋離開了洪樓,走到了街道上。
唐寧街旁邊就是深淵裂隙,這裡從喧囂的娛樂街區,氣氛從嬉笑打鬨漸漸變得肅殺。
因為街道上浩浩蕩蕩的蒸汽卡車,載著一車車的職業軍人和各種武器裝備去往渡口。
所有人都看出了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哎喲,到底出什麼事兒了?怎麼這麼大的動靜。”
“你們沒看公告嗎?大元帥卡蒙當選了‘聯邦議長’,現在要去舊大陸坐鎮.”
“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是說那飛龍襲城是隻是發現了一處高級遺跡嗎,怎麼會鬨這麼大的動靜?”
“誰知道呢?現在舊大陸那邊不讓回來,消息也沒個準兒。”
“這算啥?我聽說啊,富礦層那邊獅心家掌控的百萬大軍已經開拔,正陸陸續續地趕往無罪城這邊來呢。未來可熱鬨咯。”
“.”
季尋走在街道,也聽到圍觀人員的各種議論。
換作之前,他可能會有興趣聽聽。
但此刻聽到已然沒有任何波瀾。
那種感覺就好像
那些圍觀群眾他們站在各自位置,以他們對事件的認知,就必然會說出某些話。
季尋也知道這是和賈彧打了一個多禮拜的牌,他給自己施加的一種方便感悟魔神秘法的光環。
就像是微醺的狀態,餘韻未消。
走著走著,季尋就來到了渡口。
巨大的蒸汽鍋爐突突冒著白氣。
去往舊大陸纜車車廂裡滿載著人和物資,而回來的卻空空蕩蕩。
聯邦議會封鎖了渡口,但並不限製人過去。
舊大陸遺跡確定了是個寶藏地,無數發財夢都從那裡發起。獵人們本就是拿命冒險的投機客,雖然知道那邊一定發生了變故,但也有不少人還是打算過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