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結算
手術刀太過鋒利,甚至沒感覺到疼痛。
那全速奔走的狼人奔出了好幾米,身形一踉蹌,這才感覺左腿突然使不上勁了。
它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不愧是格鬥家變成的狼人。
即便單腿,它也借慣性猛地一蹬,然後一爪就拍在了近在咫尺的阿瑤後背。
“噗”一口鮮血噴出。
阿瑤被拍飛數十米,嬌弱的身軀重重摔在了甬道牆角,當場暈死了過去。
A級災厄之凶殘,這一抓,可見一斑。
這時,穿著重甲的莫鋒這才趕到。
狼人斷腿移動受限,他才有機會第一時間朝著怪物持盾猛衝而上。
南鏡也第一時間出現在了生死不知的阿瑤身邊。
卡牌一招,幾頭通靈物就護在了身邊。
【黏黏怪】組成的防禦結界也快速縈繞在二人身旁。
南鏡拿出了急救藥劑,連忙給阿瑤注射了進去。
然而,危機比預想的更猛烈。
哪怕是瘸著一條腿,這狼人的戰力依舊無比生猛。
被莫鋒這重盾一拍,狡詐的它卻沒打算和這個鐵甲人類糾纏,徑直就朝著南鏡和阿瑤二人而去。
莫鋒眼見拖不住仇恨,棄掉了手中重盾,手中換上了那柄遺物大劍:“奧義劍氣斬!”
月牙劍氣斬出火焰劍氣,狼人王瞥見了,卻沒有回避。
距離太遠,劍氣隻在皮毛上斬出一道不深的血口。
狼人全然沒去理會這點程度的傷害,它幾抓就拍飛了那幾頭鐵僵屍,然後又是一抓,猛地就拍在了黏糊糊的結界上。
【黏黏怪】的分泌那像是瀝青一般黏稠的體液住了它的爪子
就這時,早就潛行在四周等候季尋,也悄然出現了!
這幾乎是之前殺那頭B級災厄的場景重現。
隻要黏液能將怪物的爪子粘黏住片刻,他就能偷襲得逞!
季尋顯露了身形,一躍而起。
原本他想一刀想刺入狼人腦袋裡,看是否能一擊必殺。
然而異變突起!
讓人萬萬沒想到,狼人的爪子上突然騰起了火焰般的黑暗之力,它以一爪拍下,像是拍碎了一座沙塔,結界竟然半點沒有起到粘黏效用。
“不好!”
季尋餘光瞥到這一幕,瞳孔猛縮。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機會偷襲成功的可能。
現在要退,他倒是能活。
但這次偷襲被發現,後麵就再沒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南鏡二人一旦被殺,誘餌就沒有了,想再偷襲狼人王根本不可能了!
腦中一念閃過,季尋目光一橫。
他剛才要攀附後背的動作一收,手中小刀軌跡一變,沒朝著腦袋而去,而是衝著狼人王的脊背下腰的豎脊肌一側,一刀劃了下去。
落刀的位置正好是7-12節胸椎附近的棘突上。
他現在看了不少解剖典籍,清楚記得這段位置豎脊肌上有大量的神經和大部分背部肌肉的肌腱。
手術刀非常鋒利,嘩啦順利破開,鮮血狂噴!
季尋眸光一凜。
這一刀成功切斷了肌肉,狼人右肢行動會受限極大!
幾乎同一時間,那仿佛要抓裂虛空的一抓就從他頭皮刮過。
剛才如果他要繼續刺頭,這一抓必然人首分離。
但季尋還沒來得及慶幸躲過一劫,狼人的爪子在空中抓出了幾道幻影。
好快!
季尋甚至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隻覺得自己胸口一片火辣。
好在莫鋒及時趕到,再次重重將狼人撞開了。
季尋才有抽身暴退出去的機會。
季尋看著自己胸口可見臟器的猩紅傷口,表情裡已經是滿是嗜血的猙獰。
內甲在這一抓下根本像是紙糊的一樣。
剛才若沒及時退開,一抓已然斃命。
他暴喝一聲:“南鏡,穿鎧甲!”
誘餌絕對不能死光。
死了就真沒任何機會了!
狼人被偷襲過兩次,已然有了警覺。
現在再貿然行動,除了送死,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隻能等機會!
季尋說著,再次借用鬥篷和暗影潛航,消失在了黑暗中。
四人也不曾想到這頭A級災厄竟如此棘手。
幾個照麵後,四人中的兩人就已重傷。
趁著莫鋒和狼人纏鬥在一起,南鏡也趕緊拿出了季尋給的霜騎士鎧甲。
她雖然知道自己穿上鎧甲等後,重傷的阿瑤再挨一下必死無疑。
但不這樣做,她、莫鋒和季尋也要死。
她是醫生,絕對不能死在隊友前麵!
沉重的霜騎士鎧甲對於通靈師來說根本承受不了。
南鏡剛一穿上,就像是躲在了一個鐵盒子,再也動彈不得。
黑暗中,季尋抓緊時間處理著自己的傷勢,目光全神貫注地盯著不遠處的惡戰。
這怪物的左腿和豎脊肌被切斷大片肌肉,正好下身左肢和上身右肢都大幅受限。
這是他精心選擇的切口。
喪失了敏捷屬性的狼人,又有一條手臂被限製,戰鬥力已然被剝離了九成!
想到這裡,季尋心中也呢喃道:“應該有機會殺掉了”
然而,事與願違。
原本正常預想的情況,莫鋒即便是殺不了那災厄,也能憑借鎧甲和怪物糾纏許久。
還能持續用遺物大劍也能造成傷口。
這甬道裡有血咒結界,會阻止狼人傷口愈合。
隻要堅持下去,怪物身上多處傷口的龐大流血量,就足夠耗死它了。
然而,他們還是低估了這頭A級災厄的實力。
這頭狼人山治,之前是格鬥大師。
這家夥會武技!
那狼人被這幾個弱小的人類重創,鮮血直流,它也意識到大事不妙。
看著糾纏不休的重甲騎士,狼人還能揮動自如的左臂突然虯結,狼爪上彙聚出一團肉眼可見的無形氣勁。
遠處的季尋見狀,瞳孔猛地一縮:“氣功師的罡氣?”
這一階災厄竟然會這個?
蓄力?
這顯然是凝聚武技了。
看到這架勢,他心中就暗道一聲不好。
但已經來不及了。
那莫鋒拿著火焰長劍還狂砍。
狼人一掌就拍了過去。
“咚”的一聲,莫鋒當場倒地。
之前狼爪沒能破壞鎧甲,這一抓也沒能破防。
但就是這一抓擊中之後,他竟然站不起來了?
季尋看著頭盔縫隙噴出的血,心中明白什麼了:“隔山打牛?”
他沒看懂狼人剛才那一掌有什麼玄妙。
但看著莫鋒吐血昏迷的表現,這一抓必然是將力道透過了鎧甲,直接重創了莫鋒的本體!
“該死!竟然還有這一招!”
季尋看著心中一冷,也覺得機會渺茫了。
還以為靠鎧甲能克製這種純物理攻擊的怪物。
沒想到怪物竟然來這一手。
而就這時,狼人的目光也轉頭看向了甬道裡,鼻子嗅了嗅,似乎在尋找什麼目標。
它可沒忘記,還有一個威脅最大的人類。
季尋雖然在黑暗中潛行,但他身上的傷還在不停地流血。
鬥篷再如何能掩蓋氣味,終究是不可能完全瞞過這狼人的超自然嗅覺。
剛才故意在甬道理灑了很多血,就是想最大限度乾擾怪物的嗅覺。
但這也拖不了多久了。
他現在這狀況,想活,唯一的選擇就是進入那血咒結界,躲在密室裡熬過三天。
但這樣一來,南境三人,必死無疑。
季尋被狼人盯著頭皮發麻。
但就越是生死一線,他的頭腦就越發清晰。
仿佛感受到了死神鐮刀架在脖子上的冰涼,心底某種平日死灰般的情緒就越發洶湧。
留給他決定的時間不多了。
現在這個距離,一旦被發現,即便是狼人瘸了一條腿,他都不見得能順利逃入密室。
滴答、滴答從繃帶裡浸出的血液,就像是生命的倒計時。
“沒機會了嗎”
季尋眸子急速顫動,腦子裡已經竭力在思考各種可能。
但想來想去,都看不到任何一點生機。
自己但凡有動作,不是逃跑,就必死!
季尋看著地上躺著的三人,心中念叨道:“唯一的機會,就是有人能拖住怪物啊.”
莫鋒和阿瑤重傷昏迷,南鏡動彈不得
但即便是最後一刻,他也沒選擇逃走。
刀尖上跳舞的那種頭皮發麻感此刻直衝腦海,一浪高於一浪。
越是如此,他心中的無數個念頭就越發不想退縮。
心中有無數個自己,像是惡魔一樣獰笑著,他們瘋狂暗示著,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退了能苟活!
去你媽的苟活!
季尋內心咆哮著,腳步非但沒退後,反而朝著前麵在緩緩移動。
那聲音仿佛在不停地吹催促
再給我一點機會!
隻要一點!
隻要一點機會,我就拿命幫你們!
這內心的呼喊仿佛得到了回應。
突然!
剛才被重創擊暈的莫鋒又是一口老血噴出,猛然清醒了過來!
沒有比他更清楚此刻的處境。
那股求生的念頭像是給自己紮了一針亢奮藥劑。
他忘卻了渾身的劇痛,第一時間猛地一撲,抓住了狼人完好的右腿。
莫鋒知道,
現在想活命,
唯一的希望就壓在那個不知道走沒走的人身上!
“機會來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來了!來了!”
“我上了!我上了!我上了!”
“.”
見狀,季尋心中無數個聲音瘋狂的大笑著。
猶如猛獸脫籠,心中那靠著理智壓抑的狂躁情緒得到了釋放。
山洪般湧了出來!
他沒再顧及隱藏痕跡,思緒在一種沸騰般的亢奮狀態中,全速朝著前方猛衝而去。
狼人現在一條腿被切斷肌肉無法發力,另一條還腿被莫鋒抱住,哪怕是它想踢開都沒辦法。
它要想移動,就隻能用爪子先去拍死莫鋒!
一抓閃電般拍下。
漆黑鎧甲上“嘭”的一聲悶響。
莫鋒被一抓重創。
再次吐出了一口大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