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人棄常則妖興,組合拳毒打(5k)
「我本來還想問問,法壇已裂是什麽意思,那道長就走了。」女人有些遺憾,她的確是不太懂這些,其實也沒覺得她的父親會變成阿飄,隻是圖個心安而已。
男人低著頭扒飯,心頭開始生出一點警惕。
他當然知道一身灰袍,法壇已裂的道人是誰,最近幾個月,也隻有一個人符合這個特徵。
當初的太乙觀內,最有資格繼任主持之位的道長。
他們曾經想要拉攏,發現對方法壇已裂,道籙蒙塵之後,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之前也聽說過,這位道長正在徒步天下,磨礪自身,似乎是打算走不修力的道路了,他們便不再過多關注。
哪想到,他這個剛娶的媳婦,之前說的道人,竟然就是灰袍道人。
那灰袍道人,竟然遊曆到他這裡了?
男人伸出手摸了摸掛在胸前的玉書,心頭莫名的多出來一絲警惕。
他的存在,一般道士是絕對看不出來任何異樣,可對於不修力,隻修道行境界的道士來說,那就未必了。
這些人不修力,越是境界高,越是心境純粹,他們是某種程度上可以直白體現出「知識就是力量」的人,他們沉澱到心中的一切,最終直觀影響到的,便是一雙眼睛。
他們在看到一個東西的時候,心中積累的知識,沉澱的感悟,都會如同本能一樣,讓他們一眼看穿事物的本質。
因為男人之前在一座小破觀裡見過一個老道士,那是唯一看穿他的人,就是個不修力隻修道行的真道。
那老道士當時什麽都沒說,隻說他大限已至,能見到就是緣分。
等到男人後來獨自去的時候,老道士已經坐在大殿之中坐化。
老道士麵色淡然,壽終正寢,身前隻留下一張字條,上麵以正楷寫著幾個字:人棄常則妖興。
老道士沒點出來他的情況,也沒跟任何人說,臨死的時候,也篤定他必定會來,留下字條勸了他一句。
那字條,他現在也還留著,時刻提醒自己,萬萬不能單以外顯的力量來判斷其他人。
以至於現在,男人對這種真道的敏感程度,遠超其他道士。
「你沒聽到麽?發什麽愣呢?」女人的聲音打斷了男人的思考。
「噢,我回想一下,之前好像聽過,正經道士做法事,是需要授籙還是什麽的,應該是需要許可證吧?」
「啊,道士做法事還得要資格證?」
「那你以為,道士也需要道士證丶冠巾證丶宗譜證什麽的,要是連道士證都沒有,那八成就是騙人的野道士,說不定連南邊的南無佬都不如。
南邊的南無佬,也隻是學的雜,什麽有用就用什麽。」
「你怎麽懂這麽多?」女人有些吃驚。
男人心頭一驚,一抬頭,就看到女人隻是單純的意外而已,他不禁暗道,還是太敏感。
麵對女人好奇的眼神,他便隨口道。
「有些客戶信這個,前些天我給一個客戶說該收手了,穩住收益更重要。
但大盤幾天漲五六百,他嘴裡天天念叨著大牛來了,都上頭了,我讓他彆重倉,他肯定不樂意。
我告訴他,請人算過命,他命裡賺到的快錢太快時,太貪心就會遭反噬,吃多少吐多少。
他將信將疑,不太情願,卻還是聽了我的勸。
後麵發現大盤指數又跌了幾百,就對我的話深信不疑了。
最後客戶手裡的錢保住了,沒吃多少吐多少,我今年的收入不也保住了。」
女人沒聽的太懂,她不太懂股市理財的事情,但能聽懂她男人是靠著玄學忽悠,幫客戶賺錢止損,獲取了信任,今年應該會有額外的一大筆收益。
「我還以為你們這些搞金融的,不喜歡這些東西。」
「我喜不喜歡不重要,客戶喜歡,我就得了解。
現在又不像七八年前,不愁客戶,不愁業績,獎金拿到手軟。
現在競爭大的很,不把大客戶哄高興,咱們就得吃土嘍。」
「沒事,我也有工資,最近房貸降了,我的公積金也夠還房貸了,到時候我養你。」女人笑的開心,也沒問男人賺了多少錢,隻是笑哈哈地接上話。
男人看著哈哈笑的女人,眼神也柔和了下來,笑著回應。
「那我等著你養我嘍。」
一餐飯吃的很開心,而與此同時,街邊的夜宵店,灰袍道人一身灰袍,愈發破舊,可是整個人的精神麵貌,卻不再是之前的疲憊與蒼老,整個人都充斥著寧靜隨和的味道。
他點了兩份加了素雞的麵帶走,來到了臨時落腳的地方。
擺著石頭當桌子,兩份麵放在石頭上,一陣煙霧浮現,跟著他的妖邪,落在對麵,神情鬱鬱。
灰袍道人不禁好笑,幫妖邪打開了蓋子,取出一雙褐紅色的筷子,擺在碗上,又取出三支香,點燃了之後,插在妖邪麵前。
「你今日又見到了你女兒,為何還是鬱鬱不樂?」
「今天沒見到那男的,上次我遙遙看了一眼,還是覺得那男的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副斯文敗類的樣子,聽說還是搞金融的,指不定什麽時候就進去了。」妖邪提起這個,就刻板印象拉滿。
灰袍道人無奈,搖了搖頭,繼續吃麵。
他上次送這個隧道裡死亡,化作妖邪蹲守隧道許久,也沒忍心害人的妖邪過來,讓妖邪自己去看了看他女兒一眼。
之後離開了,妖邪就在念叨著,怎麽都看她女兒的老公都不順眼,怎麽看都不像好人如何如何。
念叨了好些天,灰袍道人無奈,就又轉身回來,又來到了這裡,想幫妖邪化去這些執念。
妖邪未散,跟著他修行,聽他誦經,聽他講道,順便在他遇到亡魂不講道理的時候,把亡魂按在地上繼續聽講道理。
灰袍道人其實多少都有些習慣了,這妖邪秉性不壞,化作妖邪,也能克製己身許久,其實挺不容易。
他也覺得帶妖邪走上正途,也算是功德一件。
「今日我特地去見了你女兒一麵,她麵色紅潤,眼神澄澈明亮,印堂光潔,很顯然工作順利,生活幸福,基本上可以說是連不高興的事情都沒遇到過。
而且看她的雙手和皮膚,比上一次見到時還要更好,你女兒怕是在家連家務都不用做。
無論你覺得如何,至少,你那女婿對你女兒是絕對很不錯。
你莫要忘了,你已經去世,你女兒嫁人了。
你是想要她家庭幸福,還是拆散了拉倒?」
妖邪垂頭喪氣,不說話了,他何嘗看不出來,他女兒過的很幸福,有時有一點小任性,他那女婿都能順著來。
比如,開好幾個小時車,然後又順著隧道裡的小路走二十分鐘,就為了在那裡說幾句話。
可他就是覺得他那女婿不像好人,斯文敗類,早晚要進去踩縫紉機。
不過,道長說得對,他女婿又不需要跟他過日子,兒孫自有兒孫福。
灰袍道人吃著麵,看妖邪如此,便歎了口氣,道。
「我明日替你去見一見你那女婿吧。」
「有勞道長了。」妖邪瞬間坐直了身體,恭恭敬敬地道謝,哪裡還有鬱鬱寡歡的意思。
灰袍道人失笑,原來搞了半天,是想讓他去看一看。
上一次讓妖邪自己去遙遙看了一眼,他沒過去,後麵又被妖邪拖著,巧遇了他女兒一次,看了一眼他的女兒,很正常的普通人,而且過得不錯。
灰袍道人這次應下了再去看一眼妖邪的女婿,妖邪便開始呼呼啦啦地嗦麵,胃口大開。
而另一邊,溫言家的小區外麵,死角阿飄圍著小區繞了好幾圈,也沒敢踏入小區一步。
他隻是個死角阿飄,又不是扶餘山的飛僵,能借大地磁場,直接踏空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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