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儘管去試,共識崩塌(5k)
時至清晨,很多原本都應該很清靜的地方,此刻卻都熱鬨了起來。
武當山上,武當掌教哈哈大笑,身為三山五嶽之一,他其實對烈陽刻入天庭這件事,一直都有些不以為然。
尤其是這半年間,看到了解厄神女籙的情況之後,就非常清楚,縱然刻入天庭,化出神祇,他應該也不太可能活著看到巨大改變來臨的那天了。
身為武當掌教,比旁人更清楚,道籙的優勢和局限在哪裡。
也清楚靈氣複蘇的進度加快,以後的局麵,也肯定不是區區一道籙就能左右大勢。
但同時,他也很清楚,他的想法,無法左右其他人的想法。
武當內部,其實就有一些人,在看到溫言進步的速度這麽快之後,也覺得烈陽若是刻入天庭,對大家都不好。
但這個隻是私下裡聊的時候,偶爾提起的東西而已。
武當掌教清楚為什麽,大家辛辛苦苦誦經練武,打熬身軀,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還得上學學習,還要誦讀經典,辛辛苦苦,保持純陽之軀,苦練三十年,實力卻比不上你烈陽半年。
那我們這是圖什麽?
心態毫無波瀾的那隻是極少數,大部分人的心態,總會有那麽點波動。
也會有少部分人,心態炸了。
武當掌教也曾關起門來,教訓過門下弟子,人家那是天賦丶努力丶機緣丶背景丶心智丶毅力等等全部加起來之後,才產生的質變,烈陽不過是其中一個因素而已。
爾等縱然有烈陽,也不太可能有人家的成就。
看事情隻看一麵,將功勞全部歸功於一樣東西,太過狹隘。
他也能看出來,有些弟子能聽明白,也能想明白,但有些弟子其實還是不服氣,覺得我上我也行。
武當掌教也沒再多說什麽,要是僅靠嘴就能讓他門中所有弟子全部心服口服,那麽他的價值就遠超烈陽了,一人就能平了這天下絕大部分紛爭。
如今烈陽普照,誰覺得自己行,那就自己上吧。
武當掌教細細感應了一下,曬著太陽的時候,就仿佛是被持續不斷的烈陽加持著,在他的感知之中,更像是傳說中的吸納日月精華。
而在之前,包括拜月群妖在內,準確點的說法,應該是吸納星月精粹,那種力量更溫和,更冷清,也更容易利用。
大日的力量時時刻刻照耀著現世,可惜能直接利用那種力量的生靈,卻屈指可數。
如今不知道溫言如何做的,竟然給開了這扇門,但名義上,卻是烈陽普照。
細細感應片刻,武當掌教便初步確定,這真如大日普照一般,不偏不倚,可是速度和上限,那就全看個人了。
總不能拉不出屎怪地心引力。
武當掌教來到院前廣場,看著做早課的弟子,已經快要完成早課,他便大笑著道。
「你們不是總有人覺得,人家明明境界不是特彆高,實力卻高,是靠著烈陽嗎?
如今好了,烈陽普照,想要證明自己的時候到了。
扶餘山的烈陽拳,第一階段,是早就公開的,便是學校的學生,都可以接觸到。
誰想去試,我不會攔著。
但若是最後試完,卻依然還要諸般藉口,不能正視的人。
此後便再無授籙資格。」
武當掌教不阻止,可話卻說在前頭。
自小的時候,他便認為三山五嶽的優勢,從來不是占據授籙資格。
而是三山五嶽自小培養弟子,門規嚴格,重德重行,再加上苦修不輟,寒雨無阻,輔以門風薰陶,長輩立下榜樣,讓弟子自小耳濡目染,如此到了弟子二十歲以後,三觀既定,意誌堅強。
如此縱然無法保證所有弟子都成才,可每一代人裡,哪怕用最嚴苛的授籙資格來要求,也一樣會有弟子,從技到藝,從學識到德行,各方麵都能符合要求。
這才是三山五嶽的底蘊所在,能長久傳承的根本。
非一物一法一人能改變。
武當掌教說完之後,也不管那些弟子什麽反應,大笑著離去,最近一年,都沒有哪天如今日暢快。
明知道門內有人有其他想法,也知道有弟子心誌不堅,他卻不能要求門中之人,個個都如他這般,太不現實,太反人性了。
他自己都清楚,當年他成為掌教之前,和成為掌教之後,想法都會有變化。
他不能苛責弟子,作為師長,引導那些意誌不堅,想不明白的弟子,也是他的責任,他其實思索很久了,卻也沒想到什麽好辦法。
今日,他卻再也不用發愁了,他說破天了,也不如讓弟子自己去試一試。
就是不知道誰敢試。
想到這,武當掌教似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又大笑三聲,腳步輕快地離去。
……
「他怎敢如此,他瘋了嗎?他就不怕看他不順眼的人,用他普照的力量來對付他?」
山中的一棟坐北朝南,采光極佳的山中彆墅裡,一人坐在屋內樓梯口,麵對這種情況,卻咬牙切齒,麵色猙獰。
眼看清晨的陽光,透過大落地窗,斜著照射到屋內,眼看就要照射到通往二樓的樓梯口,照射到他腳尖的時候,他仿佛被曬到的低級吸血鬼,本能地縮回了腳。
而客廳的沙發上,另外一個人,癱在沙發上,承受著初春陽光的照耀,麵色有些茫然。
「是啊,他為什麽不怕呢?」
「他自傲自大,自忖縱然讓烈陽普照萬千,土雞瓦狗也依然隻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依然隻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甚至連太陽都不敢曬了。」樓梯口咬著牙說出這句話,整個人就顯得更加暴躁。
因為這就是他現在的樣子。
他現在是真的不敢被太陽曬到了,他壓根不信有人會這麽做,也不信溫言有這個能力,不信三山五嶽會同意。
這裡麵必定有什麽他們看不到的陰詭之處,隻是被陽光擦到,他就覺得要完蛋了。
感受到陽光照耀的時候,仿佛在被持續不斷地加持陽氣,朝陽柔和,不急不緩。
在樓梯口的感知裡,就仿佛溫言的力量,在滲透過來,在窺視。
隻是被力量滲透到體內一點,他便感覺像是中了劇毒,那毒在一點一點腐蝕他的一切。
他躲在照不到太陽的地方,不想也不敢被照到。
而沙發上的那人,曬著初春的太陽,承受著朝陽,感受到陽氣淌過,眼神愈發茫然。
最初的時候,有人告訴他的話,也仿佛在耳邊回響。
「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他不過是運氣好,覺醒了烈陽。
區區幾個月,實力便突飛猛進到如此地步。
在此之前,他甚至都從未練過武,毫無基礎可言。
若是讓他將烈陽刻入天庭,你能想像到嗎?
從此之後,三山五嶽便永遠是三山五嶽,永遠壓其他所有人一頭。
不,應該說,是扶餘山從此之後,便會壓所有人一頭。
其他所有人,永世沒有翻身的機會……」
那些話還猶在耳邊回蕩,可此時此刻,烈陽照耀著他。
哪怕,他這個人其實是阻攔溫言將烈陽刻入天庭的急先鋒,烈陽也沒有區彆對待,依然照耀著他。
感受著朝陽照耀,溫和徐緩,淡淡的暖意,驅散山中的寒氣,甚至會一點一點驅散他身上沾染的一些陰氣。
溫言沒有如烈陽部所願,也沒有如扶餘山所願,甚至沒有如所有人所願。
他現在還保持著懵逼狀態,一直以來根深蒂固的觀念,就像是冬日的積雪,在初春的朝陽出現之後,一點一點地被化去,無聲無息。
他無法理解,完全無法理解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他站起身,來到門前,一言不發地打開門,準備離開。
「你去哪?」樓梯口喊了一聲。
「我覺得我需要出去走走。」
沙發男沒有回頭,他大步邁出,他要去弄明白為什麽,他要親自去見見溫言,問問,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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