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二百萬年的雨,神州曆史(5k)
自當初立天庭,便定下了最核心的規則,飛升者,無私心,與天一般無二,唯一能利用的,僅僅是在這道規則之下,立下的其他規則。
授籙者選擇了一條路,完成授籙,便可以借用這條路上曾經飛升者的神通,這不僅僅是力量的延續,神通的延續,也是理念的延續。
飛升的先賢,再怎麽擁有本能,也是基於不違反大規則的前提。
所以,當初太乙觀飛升的先賢,坐看太乙觀覆滅,根本沒有幫一下的意思。
若是有自我意識,人家說不定早就先出手,打死這不肖子孫,省的還得讓外人出手。
立下天庭的年代,人也隻是受限於當時的生產力,又不是腦子不好,怎麽可能不知道事隨時移的道理。
初創的天庭,必然是有許多bug,有許多空子可以鑽。
無天劫,那就隻能人來補上,人是唯一能隨著時間推移,不斷變化,甚至就是變化的主體。
這就是人劫。
是限定劇烈大變化的主體。
長袍男想要鑽空子,既要又要,沒違反天庭的規則,但他也是把現世的活人全當死人了,以為提前布置好了一切,到了最後一步開始,就沒人能阻攔他了。
他以為自己已經到了另外一重境界,現世的力量強弱,都碰不到他。
那他是真小看了那些道長了,要不是他鑽到地下,又借了水脈,不知道藏在哪裡,再加上時間緊迫,諸位道長又有大事要忙,還有蔡黑子暗戳戳的搞事情……
沒這麽多前提,這事最後去洗地都輪不到溫言衝鋒陷陣。
長袍男怎麽都沒想到,溫言被那些道長借著羅天大醮,直接借諸聖之力之後,能攔住他的路。
他退無可退,這次不成,又跳到了明麵上,不成功,就要麵對後續永無休止的麻煩。
哦,應該不會有太久麻煩,應該很快就會死,被打回到最初的狀態。
但這一次死了,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從故夢之中走出,連續數次蛻變。
長袍男自己也知道這點,他走到今日,有很大的運氣成分,不可能複製一遍了。
在退後了兩步,再退一步便會徹底失敗的時候,他胸中一道流光飛出,沒入天穹。
那一瞬間,天空中落下的雨,便驟然籠罩整個世界。
長袍男伸出雙臂,強行頂著頭頂落下的大日,無數雨水落下,整個世界,都仿佛在此刻模糊了起來,能看到的隻有無儘的雨。
便是溫言落下的那輪已經變大到四五米直徑的大日,其光輝都開始被無儘的暴雨隔絕。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發生了變化,古老蠻荒,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被雨水覆蓋,天地之間看起來平坦一片,沒有了起伏。
雨水淹沒了一切,所有的植被看起來都非常的陌生,雨中蘊含的生機,被壓低到了極限,隻剩下了毀滅。
溫言看到這種變化的瞬間,就感覺這像是……一場下了二百萬年的雨。
他不懂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隻感覺到了壓抑和死寂,一切都仿佛被這場雨湮滅掉。
「逆境已被激發。」
「意誌丶韌性等獲得加持,當前加持幅度38%……42%……50%……」
溫言一瞬間就感覺到,意識變得愈發清晰,感知變得強烈,同時,構建起意誌的多方麵因素,都開始了大幅度加強。
而韌性加強,他以前以為是純粹的防禦,類似加護甲,比如此刻,他的皮膜丶骨骼丶血肉丶內臟丶所有器官,都得到了大幅度加強。
除了這些之外,此刻各種相關抗性,也都有了明顯的增強。
落入這片整個世界都是雨的世界裡,他就像是那一點微弱的光,怎麽都熄滅不了。
同時,他也感受到了,長袍男要乾什麽。
靠著純粹的力量,長袍男已經頂不住了,無法化去這些力量,他能做的就是化去溫言。
長袍男用了全力,要將他的一切都抹去。
殺不掉用槍的人,但是將用槍的人化成一張白紙,一個白癡,槍和人自然都不是威脅了。
溫言能感覺到,他在被這個全部是雨的世界吞沒,暴雨衝刷之下,試圖帶走他身上的東西,帶走他的記憶,帶走他的感情。
溫言拿出手機,試圖去看那張圖的時候,他忘了要做什麽。
哪怕那張圖就在手機裡存著,但他此刻已經不記得了。
孤寂的世界裡,隻有一輪大日在閃耀,溫言身後那些尋常道士都看不到的天門,已經被暴雨遮掩,隔絕在外。
世間的一切,都仿佛跟溫言斷開了聯係。
現世裡,很多人,都開始忘記有溫言這個人的存在。
從最邊緣的地方開始,他們忘記了溫言,一所小學的學校紙質檔案裡,溫言的記錄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這場綿延二百萬年的暴雨,不隻是要衝刷掉溫言腦海中的記憶,也是要衝刷掉現世裡溫言的痕跡,無差彆的大範圍抹殺。
然而,當這個抹殺範圍覆蓋開的時候。
青城的高大法壇上供奉的諸多牌位之下,被印上的溫言的名字,開始被觸發。
給了溫言賜福,讓溫言此刻的力量,帶上了天庭諸聖特性的那些神祇,一起將目光望向了溫言所在的地方。
這是觸發規則了。
一道道金光,刺入這片全部都是雨的世界,昏暗死寂的世界,肉眼可見的金光化作一道道光柱,刺破了天穹,落到了溫言身上。
溫言的身形模模糊糊,卻像是被內部的力量強行拉著,根本無法消散,身上燃燒的火焰,搖曳的幅度變慢了很多,可是每一次搖曳,都蘊含著遠超往日的力量。
他抬起頭的時候,雙目裡燃燒的火焰,都像是變成了真正的大日,數十億年,也不會有一刻停歇。
四代烈陽,那位好孩子,送給溫言的饋贈,沒有一絲戾氣,純粹的防護。
此刻被激發之後,便死死的拉住溫言,讓溫言硬抗了這片世界,都能維持著自身。
他的意誌丶韌性,還有構建出他意誌的記憶丶意識等等,被直接拉滿到了64%的最大加持幅度,相關韌性也被拉到了最大的64%的加持幅度。
那燃燒的大日,哪怕再微弱,也絕對不是雨水可以澆滅的。
而同一時間,關中郡,朱王爺跪在老朱的牌位前,點了三炷香,靜靜地跪在那裡。
老朱的牌位上,一股厚重的史詩感開始浮現,關中郡下著的雨,瞬息之間便停了下來。
另一邊,溫言剛抬起手,就見天空中一聲呼嚎。
漫天大雨之中,無數的人影浮現,喊殺聲震天響,仿佛壓下了這暴雨的背景音。
而後便是無數的虛影飛速的閃過。
有人站在岸邊,望向奔騰的大河,喊出堵不如疏。
天有大鳥飛馳,高喝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有人立於高聳的宮殿之前,發出宣言:朕為始皇帝。
也有人怒喝「寇可往,吾亦可往」。
有人發出了啼血怒吼「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無數的幻影飛速閃過,卻隻有極少數虛影能發出壓過這漫天暴雨的聲音。
無數的幻影衝過,這個暴雨世界裡的暴雨,越來越小。
直到後麵,一個沒有發出聲音,卻尤為清晰的人影浮現。
龍相帝王,緩緩地轉過身,斜眼俯瞰了一眼,巨大的壓迫感,讓這裡的暴雨都化作了細雨。
溫言立於高空,周身燃燒著火焰,靜靜地看著。
他當然明白發生了什麽,朱王爺將他的名字,放在了老朱的名字之下。
當時是說,這是護著他,不讓最壞的情況發生,最起碼,遇到同樣的事情時,他能保持著跟朱王爺一樣的情況。
要抹掉溫言,就要先抹掉老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