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誰才是真大哥
興慶宮,勤政務本樓的禦書房內,基哥正在閉目養神,聽著小曲。
近期朝廷的風波,好像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一樣。
就連高力士都要看不下去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皇帝不急太監急吧。
「聖人,銀槍孝節軍尚未歸建,而議政堂那邊又沒有拿出封賞,就這樣一直僵持著了。
奴有些擔憂啊。」
高力士在基哥耳邊小心翼翼的說道。
「力士啊,你的擔心是對的,但這些都是右相要解決的問題,不是你要解決的,更不是朕要解決的問題。」
基哥睜開眼睛,慢悠悠的說道,意味深長。
高力士並不是特彆聰明的人,他隻是特彆勤快而已。在權謀算計中,高力士往往是後知後覺的那個人,這也是基哥特彆放心他的原因之一。
「聖人,奴不明白啊。」
高力士一臉困惑說道。這不是他拍馬欲擒故縱,而是真的不明白。
基哥忽然來了興致,輕輕擺了擺手。幾個梨園的樂師和伺候的宦官魚貫而出,就剩下高力士和基哥二人在禦書房了。
好為人師是人的本能,基哥也不能例外。
「朕知道國事繁忙,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你看,朕也很久沒有辦大酺了,朕不也是很節儉嘛。
但是,該用的錢還是要用,該撈的錢還是要撈。不撈錢,哪裡有錢用於國事呢?
李適之愛惜羽毛,他隻想著自己的官聲,不肯為朕去弄錢,這是不行的。你看哥奴就比他明白。
既然宰相弄不到錢,那朕就應該教訓教訓,敲打敲打。朕養著他們,他們拿著朝廷的俸祿,是幫朕解決問題,不是給朕難題的。
銀槍孝節軍,就是根不錯的鞭子,用來鞭策一下議政堂的相公們。
力士啊,朕問你,楊慎矜那邊,把財帛都準備好了麽?」
基哥一臉平靜詢問道。
其實這也是高力士真正想問的。
他恭敬行禮說道:「回聖人,太府寺已經把銀槍孝節軍的賞賜準備好了。奴就是想知道,聖人什麽時候會發下去。」
高力士就是不明白,基哥又不是不肯為銀槍孝節軍花錢。既然賞賜都準備好了,拖著做什麽呢?
「不急,朕在等右相妥善處置此事呢!議政堂處置不了,朕再出手,讓將士們滿意而歸。到時候,方國忠與銀槍孝節軍上下,就知道誰才是他們的主人,他們又應該為誰效忠。
免得一個不留神,就被某些人給收買了。」
基哥輕描淡寫的說道,眼中寒光閃過。
長安地區的豪強權貴們,這兩年變著法子收買神策軍將士,企圖滲透到這支禁軍當中。
他們以為基哥已經聾了瞎了,其實這位長安天子什麽都知道,隻是不說出來而已。
這充分證明了基哥自己當初保留銀槍孝節軍這支種子部隊,並將其派出到邊鎮曆練,是有先見之明的。要不然,現在就連後手都沒有了。
這支軍隊與長安本地大戶毫無關聯,入長安後,就是基哥穩定朝局的壓艙石。
而要如何讓這支軍隊不被收買呢?
讓他們站在朝廷的對立麵就行了,最好是讓這些丘八們跟議政堂跟六部都衝突一下,到皇城門前鬨一鬨,最好是讓這些丘八們也感受一下人情冷暖。
朝廷不給賞賜,但是基哥給。那麽對於銀槍孝節軍將士來說,誰才是他們應該效忠的人呢?
沒錯,不是什麽議政堂,不是什麽三省六部,也不是什麽宗室與皇子。
就僅僅是基哥本人而已!這就是這位長安天子想達到的效果。
現在基哥卡著賞賜不發,讓李適之自己想辦法,沒什麽奇怪的,就是為了做局。
如果沒有壞人襯托,那好人怎麽會被人當做「好人」呢?
對於基哥來說,朝廷缺錢,宰相就應該去撈錢!這是他的本分!
宰相不能因為愛惜羽毛,顧忌自己的官聲,而不去搜刮民間。
李適之就是不像李林甫一樣,有撈錢的本事,還害怕彆人在背後戳脊梁骨不敢放開手腳,想在任上有個好名聲。
所以基哥必須要敲打敲打他。
宰相要想維持名望不去撈錢,那就要受到各種壓力與排擠。最終,這些不能完成的政務,比如賞賜有功將士,就是讓李適之下台卷鋪蓋的一件件砝碼。
不斷加碼,總有壓死駱駝的一天。
當然了,如果李適之放下身段,也跟李林甫等人一樣,變著花樣搞錢。那麽基哥還可以留他在右相這個位置上。
總之,既要又要那是不行的。
其實基哥之前已經給過李適之暗示,隻是那一位不太能理解罷了。
「聖人,萬一銀槍孝節軍鬨事怎麽辦?」
高力士有些擔憂的問道,他也是經過當年很多政變的,知道那些丘八們發起狠來,什麽也控製不住。
「鬨啊,那就讓他們鬨,最好鬨大一點。
他們鬨了,鬨得議政堂和三省六部各位相公與尚書們都麵上無光,朕才方便出手啊。」
基哥摸著下巴上的長須笑道。
區區三千人,還能怎麽鬨?難道他們還敢在長安兵變不成?
就算他們派人入長安刺殺宰相,又能怎麽樣?
又不是殺皇帝!
基哥一點都不虛,一切儘在掌握,反正死的不是他。
「聖人聖明。」
高力士小聲附和道。
看到高力士依舊有些疑慮,基哥想了想,也感覺有點不太放心。
於是他對高力士說道:「你跟神策軍的鮮於仲通打個招呼,讓他手下的神策軍配合一下右相。崔乾佑指揮的幾個部曲就不要調動了。」
基哥為自己的計劃加了一道保險,他自己感覺萬無一失。
如今神策軍由兩個將軍各指揮一半人馬,職務的正式名稱叫「統軍」。
輪值的時候,就是一個統軍管理日常執勤的軍隊,另外一個統軍帶另外一半人休息,或者辦彆的事情,比如帶兵出關中巡視河南等。
現在擔任統軍的人,除了崔乾佑外,另一個人就是鮮於仲通。
鮮於仲通是何許人也呢?
提到他,就不得不提一下劍南節度使章仇兼瓊了。
鮮於仲通這個人,是中過進士的文人,不過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後來他便在蜀地,在劍南節度府內任職,並與章仇兼瓊關係很好。
因為這個人很會「來事」,手腕靈活,又是中過科舉的文人,很有文采。
還在節度使衙門辦過差事,所以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