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新的領悟,以我之真炁合天地造化
走出大上清宮,告辭師叔和蘭姑,張之維慢悠悠地朝天師府走去。
此刻,正值半晚時分,夕陽西下,他走在蜿蜒的山道上。
這條有些崎嶇的小道,張之維走過很多次,以往隻道尋常,並未過多注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但今天,他卻留意起了路邊的景色,小道兩旁的狗尾巴草,蒲公英,三三兩兩稀稀拉拉的樹。
小道對麵靠近上清鎮的小山上光禿禿的,經常有鎮上的去人砍柴,地麵上一點枯葉乾草都沒有,砍柴的人會順手將其撿走,以作引火之用。
故鄉隻有離開幾次,才會記得它的美,張之維也不例外,幾次下山,幾次入世,見識到了魔都的燈紅酒綠,遼東的爾虞我詐,方知山上的寧靜祥和。
一路上,偶爾能看到周邊平整的山石上有人在打坐入定,這是在修行金光咒,錘煉自身性命。
普通人修行,最重要的是清靜,張之維是這一代的首席弟子,走到哪都有人恭維。
為不打擾師兄弟們修行,也為了能安安靜靜的欣賞一下山景,他調整脊柱,控製自身炁息,進入天人合一的狀態,讓自己的炁息無法被感知到,旁若無人的走在山道上。
走在這種往日覺得再平常的山道上,卻給了張之維截然不同的感受,莫名的,他覺得心裡很空,這是一種很靜的感覺。
與以往他靠靜功境界達到的靜不同,現在這種靜,是環境賜予他的,不是他的心靜,而是周圍就很靜。
但這種靜,心裡浮躁者,感觸不深,心裡靜者,關注在自身,同樣感觸不深。
唯有自身的靜和天地的靜交感者,感觸最深。
在這種氛圍下,他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先前要著急著回袇房思考的聖人道法子,此刻竟有了新的體會,新的想法,新的道路。
「或者不能說新的道路,天地之中無新鮮事,你所悟者,或許千百年前就已有人悟。」
張之維心裡自語了一句,抬頭看天,才發現發個呆的功夫,太陽早已落下,已經到了晚上。
夜晚的龍虎山,也是彆有一番景色,很多古樸的建築,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微光。
空氣裡淡淡的香燭味彌漫,遠處能聽到隱隱約約的誦經聲和法鈴聲,近處能聽到蟲鳴聲。
張之維閉目,體內炁息湧動起來,讓自身和天地之間的交感更深。
人有格局,所處的天地也有格局,人時時刻刻都在天地中,若人的格局和天地的格局融為一體,便是天人合一。
但人人都知天人合一好,做到的人卻是寥寥無幾,需要心與意合,意與炁合,炁與神合,再才能人與天合。
心意合一便已很難,炁意合一,讓炁能按自己心意,如臂使指的操控的人更少,炁中蘊含自己的道的人就更少了,更彆說天人合一了。
這是一個玄而又玄的境界,很難闡述,隻可意會,一般修行者窮極一生也難達到,即便是張之維,達到此境界,亦是經曆過一條曲折難走的道路。
此刻,他站在這龍虎山中,抬頭望向星空,就地盤坐,沒有去思考青玄法門中缺失的那部分到底是什麽,反而想起了一句祖天師時期的道教大能的話——以我之真炁和天地之造化。
「以我之真炁合天地之造化,這無疑是吸收天地之力的聖人盜能力,而這個真炁,也並不單指炁,人之降生,是由先天一炁分化精氣神而來,這個真炁,應該指的是三才之炁。」
人有三才,分彆為精丶炁丶神。
地有三才,分彆為水丶火丶風。
天有三才,分彆為日丶月丶星。
「三才之炁,聖人盜,聖人道!」
張之維似有所感,在心裡默念這兩個詞,雖隻一字之差,但卻是天差地彆。
無論是青玄的靈魂不死法,還是八奇技裡的六庫仙賊,亦或是較為淺薄的踏罡步鬥,不管它們有多神奇,效果有多逆天,都隻是聖人盜法門,是「盜」不是「道」。
但張之維卻從青玄的「聖人盜」中,領悟到了一絲「聖人道」的意味。
「聖人道乃非常之道,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
張之維自語,他想起師父曾讓他有空去道藏殿讀一讀「西遊記」。
「西遊記」流傳至今,版本眾多,眾說紛紜。
而道藏殿裡所收藏的「西遊記」雖內容和外麵流傳的版本類似,但文字更加的晦澀。
張之維還特意看了一眼著作者,上麵寫的不是吳承恩,而是丘處機。
很多人對丘處機的印象,是從射鵰中了解的,全真七子,七人才能和五絕打平,實力稀鬆平常。
但其實,真實的丘處機要比射鵰中厲害的多,他是全真龍門派的創始人。
龍門派是道門中最擅長修性命的門派,主張摒棄一切外道手段,隻修性命,像後世陸瑾的小孫女陸玲瓏,便是全真龍門派的人。
同時,他也是王重陽的徒弟,王重陽和劉海蟾並稱為全真五祖,劉海蟾的徒弟是張伯端。
可以說,丘處機和張伯端是一輩的,甚至在性命修行上,丘處機更甚張伯端一籌。
而且,丘處機和成吉思汗是同一個時期的人,成吉思汗征戰天下,殺孽滔天,他曾遠行萬裡,去見了成吉思汗一麵,一言止殺,救了數萬人的性命。
因為丘處機屬龍,成吉思汗屬馬,所以這場會麵,史稱龍馬相會。
成吉思汗自不必多說,少有的能統一天下的異人王者,他留下的血脈,隔了幾百年,還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丘處機能讓此人以禮相待,改變主意,其自身又豈是浪得虛名之輩?
他留下的著作,張之維當然認真閱讀過,雖然裡麵的用詞晦澀無比,玄而又玄,尋常人根本看不懂,就算看懂了,也隻當當是小說情節。
以張之維的領悟能力,自然不可能看不懂,隻不過其中的很多道理都過於淺顯,他早已領悟,對他影響不大。
一些很玄乎的東西,他也隻當是小說的修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