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山河筆!
那是老頭子送給韓穎布陣的法寶。
是臨死前的幻覺嗎?
他在心中如是想著。
但下一秒,一股清香撲麵,薄紗衣袖拂過臉頰,耳邊響起一道輕柔的聲音:“對不起,我來晚了。”
此時此刻,兩個倒在血泊裡的人都瞪大了雙眼,可傷得太重了,連話也說不出來,一張嘴就有血水湧出來。
看著那一張熟悉的臉,江羽艱難的搖動著腦袋。
他和王天戒之前的想法一模一樣,他很想說一句:你不該來啊!
是的,她是韓穎。
自從江羽告訴花傾月韓穎可能在蠻荒之後,花傾月就立刻發動所有的力量尋她。
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她給找到了。
本來花傾月要安頓她在神庭住下,等待江羽回歸的,但韓穎實在太想念江羽了,於是獨自一人,去往了五帝城。
在五帝城得知江羽的消息後,又匆匆趕來了元天域。
其實,她在江羽和異獸搏殺的時候就到了,那個時候沒有現身,是因為有些事必須先做完,否則出現也無濟於事。
白衣青年戲謔的看著韓穎,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愛情嗎?不過是無端葬送性命罷了,愚蠢至極。”
韓穎沒有理會他,她一個人把江羽和王天戒拉進了陣法範圍之內。
白衣青年甚至都沒有去阻止。
他並不認為一個看起來柔弱的女人能掀起什麼風浪。
而且。
燕覆天現在是和他站在同一條船上的。
韓穎把兩人拉進陣法範圍之後,立刻轉頭對登仙書院的人喊道:“過來幫忙。”
第五瑾直接掙脫宋騰,飛撲向王天戒。
她跪在王天戒旁邊,眼淚止不住的流。
“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直在道歉,她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被折磨至此,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對不起,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該答應爺爺讓你來這個遺跡尋先祖棺槨的,對不起……”
她哭得梨花帶雨,王天戒看她的眼神十分的柔和,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第五瑾把耳朵湊到他的嘴邊,也聽不清楚。
這時候,韓穎說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幫我把他扶起來。”
第五瑾狐疑的看著韓穎。
她不知道把兩人扶起來能有什麼用。
但韓穎的眼神和態度都十分堅決。
第五瑾便照著她的話來說,韓穎把江羽給扶起來,第五瑾把王天戒扶起來。
旋即,韓穎從懷裡拿出來兩件貼身白衣,白衣上有用鮮血撰寫的符文,很是玄妙,至少第五瑾看不懂。
韓穎扔給第五瑾一件:“把衣裳給王天戒穿上。”
第五瑾匆匆把衣裳套在王天戒身上。
其實韓穎做完這些後,連江羽都有些搞不明白她究竟意欲何為。
燕覆天等人也覺得韓穎的一舉一動都是無用的掙紮,無論如何,江羽和王天戒都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接下來該怎麼做?”
淚眼婆娑的第五瑾看著韓穎,聲音都是顫抖的。
韓穎沒說話,隻是把江羽放成平躺的樣子,幫他擦乾淨臉上的血,第五瑾有樣學樣,也讓王天戒平躺下來,幫他擦乾淨臉上的血。
他們身上的血洞,已經沒有鮮血湧出,似乎血都快流乾了。
兩個人的臉色異常蒼白。
登仙書院的學生們看著這一幕,心都揪到了一起。
他們似乎隻看到了兩個女人心中的摯愛,似乎她們所做的這一切,隻是想讓江羽和王天戒走得體麵一些。
即便是陌生人都為之動容,問世間情為何物?
韓穎看著江羽的眼睛,稍顯緊張的問:“這種狀態,岐黃再生術能用嗎?”
江羽瞪大了雙眼,這般狀態如何施展秘法?
他張了張嘴,可還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肺都被捅成篩子了。
韓穎道:“說不出話你就眨眨眼。”
江羽突然有些明白了,立刻眨了下眼睛。
旋即,韓穎拾起地上的山河筆,站立了起來,凝望著燕覆天所在的方向。
此時所有人的腦海裡都浮現出一個問題:她在做什麼?
燕覆天漠然說道:“現在……準備好與他們一同赴死了嗎?”
韓穎沒有回答他,隻是握緊了山河筆,兀自在虛空在撰寫著什麼。
她剛剛運筆的時候,百陣山那位長老還沒有什麼反應,可當看見韓穎的勾勒動作之後,突然低呼一聲:“你在做什麼?”
這一瞬,韓穎手中動作戛然而止,虛空高喝一聲:“借陣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