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橋上的江羽猛地一回頭,但身後連個鬼影都沒有。
誰在說話?
四下無人,莫不是白家鬨鬼了?
“我在橋下。”
那道聲音再次傳來,江羽趴在護欄上往下一看,發現橋下一根繩索晃蕩,杜卿雲正躺在上麵。
這大半夜的,多嚇人!
還學人睡在繩子上,武俠片看多了吧!
杜卿雲翩飛而起,停落在橋上。
江羽驚訝道:“你晚上就睡這兒?”
杜卿雲道:“你不覺得伴著河水聲入眠很是愜意嗎?”
並不覺得!
江羽隻覺得睡在繩子上可能半夜會掉下去。
真是古怪的一家人。
杜卿雲問道:“你在擔心明天與我姐夫的會麵?”
江羽點點頭,說不擔心是假的。
以前去退婚他都沒有過這種擔憂,畢竟對方都是普通人,就算退婚不成他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這一次不一樣,他要麵對的是修行世家白家,這裡高手眾多,隨便來個人都能捏死他。
一旦悔婚引起白家的不滿,那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杜卿雲道:“既然睡不著,那我就去帶你看點刺激的!”
說罷,杜卿雲單手抓住江羽的肩膀,瞬間騰空而起,朝著遠方飛去。
幾分鐘後,他們來到一個無人的空地出,地麵上有很大一個洞口,沿著洞口往下是一層層的台階。
杜卿雲帶著江羽走了進去,裡麵每隔數米就有一盞燈。
江羽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小姨,這是哪裡?”
杜卿雲笑而不語。
兩人往下走了約莫三十丈,江羽就聽到了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
看樣式,這裡應該是一個地下囚牢。
他們來到一個囚牢,那裡有一個大坑,上麵蓋著漆黑如墨的鐵網,透過鐵網可以看見坑裡的人。
坑裡有六個人,布滿了白骨,在白骨之上,遊動著一條條毒蛇。
毒蛇吐著信子,在圍攻那六個人。
慘叫連連,那些人身上都腐爛了,看起來慘不忍睹。
江羽本來就睡不著,這一看就更加沒有睡意了。
杜卿雲解釋道:“這裡關押的都是損害白家利益的不忠之人,怎麼樣,刺激吧?”
江羽背皮發麻,心說我收回之前覺得你善解人意的想法。
這大半夜的,你帶我來看這些乾嘛?
似乎看出了江羽的憂慮,杜卿雲拍了拍江羽的肩膀,寬慰道:“你也彆害怕,你又不是我們白家的人,我們不會這麼折磨你。”
這話啥意思,不折磨我,直接乾掉我嗎?
杜卿雲又道:“明天見了我姐夫,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我姐夫雖然頑固了些,但也不至於把你丟儘地牢裡來。”
江羽露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
我可謝謝你的提醒啊!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江羽就渾身不自在。
杜卿雲的用意是什麼,嚇唬他嗎?
果然是一個脾性古怪的人,白天看起來都還挺好的,突然就變得這麼嚇人了。
江羽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我就不該出來散步!
他弱弱道:“小姨,那個……我突然覺得倦意來襲,要不咱回去吧?”
杜卿雲斜睨他:“這都還睡得著?心可真大!”
但是她沒有為難江羽,還是帶著江羽走了,身後的慘叫聲還縈繞在他耳旁。
返回後,江羽就不敢亂走了,即便睡不著,也不出房門半步。
日升月落,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江羽覺得很累,心太累了,隻想著趕緊退婚走人。
不過白家家主並沒有著急見他,而是涼了他一上午,快到午飯的時候,才讓白映雪帶他過去。
穿過蜿蜒的走廊,江羽來到一間古香古色的堂屋。
一位麵目剛毅的中年人坐於正堂,旁邊是一位雍容華貴的女人,模樣和杜卿雲很是相似,隻是氣質截然不同。
這二人便是白家家主白奉先和他的夫人杜玉蘭。
堂下左側坐著杜卿雲,右側坐著瘋丫頭。
江羽慶幸白映雪的七大姑八大姨沒來。
她走進堂屋,躬身抱拳:“晚輩江羽,見過白家主和白夫人。”
杜玉蘭打量著江羽,眼中透著滿意與失望。
滿意的是江羽一表人才,修為也不錯,失望的是他是來退婚的。
白奉先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從他的眼睛裡,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白奉先淡淡的說道:“你是鐘神醫的徒弟,不必拘禮,坐吧。”
江羽忐忑的落座,瘋丫頭朝他嘿嘿笑著:“江羽你彆害怕,我爹娘都很好的。”
江羽不做回應,暗道我信你個鬼!
杜卿雲也是饒有韻味的看著他,眼神裡透著幾分玩味。
等仆人端來一杯茶後,白奉先才沉聲說道:“自上次與鐘神醫一彆,已有十餘年,不知賢侄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江羽心說你這不明知故問嘛!
他恭敬的站起來,拿出婚書。
“白家主,這封婚書,還請你過目。”
白映雪幫著他遞給了白奉先。
白奉先隻是淡淡瞟了一眼,便放在一旁,道:“這的確是我和鐘神醫當年寫下的婚書,賢侄此次拿著婚書來,是打算……”
“什麼?”
瘋丫頭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拿起婚書,眼神逐漸變得震驚起來。
“不是吧不是吧,江羽……你就是我姐姐那個素未謀麵的未婚夫?”
江羽苦澀一笑:“正是我。”
瘋丫頭瞪著他,慍惱道:“好呀你,居然連我都瞞著,虧我還在絞儘腦汁想著如何撮合你和我姐姐呢,現在好了,你們既然有婚約在身,那就準備婚禮吧!”
說罷,她轉頭對白奉先說道:“爹,讓我來操辦姐姐的婚禮好嗎?”
江羽臉都綠了,果然讓瘋丫頭知道就沒好事!
還好白奉先沒有任由她胡鬨。
“芷柔,你先去坐下,賢侄拿著婚書來,未必是要和你姐姐成婚的。”
“啊?”瘋丫頭把目光移向江羽,麵露森寒之色,“不是來成婚的,難道還是來退婚的?”
她的眼中迸發兩道殺意,啪的一掌拍碎了旁邊的桌子,然後咬牙切齒道:“江羽你說,你到底是來乾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