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偉深吸一口煙,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天空,憂鬱道:“不是第一次了。”
這個江羽知道,否則同事們不會說她又被抓了。
江羽道:“小舞雖然性格古怪了些,可也不至於故意傷人吧?而且她那小身板,能傷誰?”
費偉淡淡道:“你還不了解她,小舞可不止表麵那麼簡單,彆看她身形嬌小,但十個成年男人也未必打得過她。”
江羽詫然道:“難道她也是修者?”
“算半個修者吧。”
“怎麼講?”
“因為她爺爺和他爸爸是修者,但她遲遲沒能跨出最關鍵的那一步,如果不是家庭遭逢變故,我想她現在的實力不會比你弱。”
“原來是這樣。”江羽恍然的點點頭,忽而一凜,“等等!”
不對勁,車禍錄像他看過,那種程度普通人喪命正常,可修者的身體強度絕不會在那種程度的碰撞下死亡。
也就是說,小舞說得沒錯,這起車禍,不是意外!
江羽問:“小舞的家人是被害死的?”
費偉點頭:“修者乾的,五年了,我一直沒能找到真凶,說實話我挺對不起她的。”
“那麼,小舞每天晚上都出去,是為了尋找真凶?”
“不,是找她爺爺。”
“她爺爺不是死了嗎?”
“上車再說。”
費偉去把他的車開過來,江羽上車後問道:“去哪兒?”
“小舞家,她現在狀態不好,得有人看著,對了剛才說到哪兒了?”
“她爺爺的事。”
“哦,你知不知道民間有種儀式叫招魂?”
“知道,莫非小舞還有這本事?招魂術應該是修者才會的吧。”
“不錯,小舞不會招魂,但她是修者的後代,天生有靈,可以看見靈魂體。她不會招魂,所以每天晚上都會出去,希望可以找到他爺爺的靈魂。”
“為什麼隻找她爺爺?”
“因為車禍和他爺爺有關,他爺爺是修者,也是道士,曾誅殺惡鬼無數,匡扶正義為民除害,算起來也是我的老前輩。”
“你也是道士?”
“不,小舞他爺爺也曾是鎮邪司的一員。”
江羽大概明白了,作為鎮邪司的成員,在匡扶正義懲奸除惡的同時,也會得罪很多人,小舞他爺爺是被人報複了。
十幾分鐘後,費偉把車停在了那個老舊小區的門口,和江羽一同上樓。
他沒有敲門,他有鑰匙。
開門的那一刹那,江羽驚了。
屋裡子很陰暗,密密麻麻的貼滿了符紙,淩亂的茶幾上擺放著羅盤和銅錢劍。
牆上掛著三件黃色道袍,大小不一。
江羽看著道袍,費偉關了門解釋道:“子承父業,他們祖孫三人都是道士。”
“小舞也是?”
“曾經學了些皮毛,可以應付一些不太強的靈魂,畢竟還不是修者。”
女道士!
江羽還是頭一次見。
費偉敲了敲小舞的房門,裡麵傳來小舞的聲音:“費叔叔,我沒事,你回去吧。”
費偉不做回應,隻是默默的坐在了客廳的老式沙發上。
他對江羽說道:“小舞這孩子本來天賦不錯,隻可惜內心被仇恨蒙蔽了,五年來毫無精進。”
他給江羽講述著小舞的往事。
五年前,小舞剛上高一,她人長得好看,學習又好,還是修煉的好苗子,可謂是上天的寵兒。
可是在遭逢那一場變故之後便意誌消沉,心裡隻剩仇恨,一心想著要給家人報仇。
費偉好說歹說,並且跟她保證抓到凶手,小舞才同意念完了高中。
但是,三年時間,費偉一直沒有抓到凶手。
他食言了。
高中畢業後,小舞也成熟了許多,把仇恨壓製在內心深處,表麵上看起來是個很開朗的女孩。
畢業後她找到費偉,說不讀大學了,她要親自找到真凶。
不過她也知道能夠害死她家人的凶手絕不是她可以對付的,於是退而求其次,打算找到爺爺的亡魂,問出真凶是誰。
費偉食言了,也不好意思再勸她,隻能遵從她的意願。
小舞畢業後就在善水公司做了銷售,白天工作養活自己,晚上就去尋找她爺爺,經常淩晨四五點才回家。
所以她常常遲到,而且打卡後基本都會在茶樓補覺。
這一找就是兩年。
小舞也堅持了兩年,從未放棄。
在她晚上尋找爺爺靈魂的時候,經常會遇到一些害人的亡靈,作為一名道士,她自然要挺身而出。
每每和亡靈纏鬥,總會殃及無辜,旁人看不見亡靈,就覺得她在發神經故意打人,所以就報警告她故意傷人。
費偉知道她是在除魔衛道,所以每次小舞出事,他都會通過鎮邪司的關係,把小舞放出來。
說完後,費偉囑咐江羽:“她的事兒你聽聽就好,最好彆插手,免得把自己搭進去。”
江羽笑笑:“我就是純好奇而已,我知道這事兒我管不了。”
費偉點點頭,繼續回到鎮邪司的話題:“你做銷售真是屈才了,我說真的,來鎮邪司,給我當助手。”
江羽:“……”
費偉總是離不開這個話題,鎮邪司真有那麼缺人嗎?
“你為什麼不讓小舞做你助手?”
“她畢竟還不是修者,不過等她那天跨過了那道坎,我會安排的,我相信她也很樂意接她爺爺的班。”
正說著,小舞從屋裡出來了,隻是淡淡的瞥了眼費偉和江羽,開門就要出去。
“小舞,你今天就彆出門了,在家好好休息。”
費偉眼神一變,門就主動關上了,小舞怎麼也打不開。
“費叔叔,你開門,我還要出去工作。”
“你這個狀態可以工作嗎?我可不想一天去警局撈你兩次!”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開門!”
小舞的語氣強硬起來,用手嘭嘭嘭的砸門,手都砸出血了。
費偉站起來,語氣也強硬起來:“我再說一遍,回房休息!”
“我不用你管!”
小舞怒吼,像瘋了一樣。
費偉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體內靈氣翻湧,屋子裡突然掀起一股強風,渾厚的氣息給人極大的壓迫感,他厲聲叱道:“唐輕舞,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