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把江羽推進了普通病房,沒進重症監護室,基本已經在宣布江羽的死期了。
韓穎一直在城外的宅院等著,她不小心睡著了,一覺醒來,夜空已繁星點點。
“江羽,江羽!”
她慌忙大喊著,可屋子裡一片安靜,沒有燈光,也沒有人回應她。
喊了幾聲,她癱坐在太師椅上,眼眶濕潤了。
江羽……他沒能回來。
“你為什麼沒回來,你答應過我的,你說要請我吃飯的,我們之間還有個賭約沒完成,你怎麼能……怎麼能食言!”
她在太師椅上呆坐了很久,才邁著沉重的步伐錦城。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在街上魂不守舍的遊蕩著。
忽地,他聽見有一群人在談論今天麓堂之巔的決戰。
“聽說了嗎,曹大師死了。”
“不會吧,曹大師可是我們天雲第一,他居然會輸?”
“聽說他的對手更厲害,年紀輕輕就是什麼化境高手。”
“真的假的?不會是道聽途說吧?”
“天行武館都在為曹大師辦喪事了,是真是假去看看就知道了。”
“走走走!”
聽到這一番對話,心已經沉入穀底的韓穎瞬間來了精神。
“他贏了?”
她怒不可遏,“既然贏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害我白擔心一場!”
她拿出電話,要質問江羽。
電話很快接通,韓穎直接一通咆哮:“江羽你有病啊,是不是打贏了就跟人胡吃海喝慶祝去了?不知道我還在家裡等你嗎,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
“是我,小穎。”
等她咆哮完,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悲涼的聲音。
韓穎一愣:“姑姑?怎麼是你接的電話?”
“江羽在醫院,他……他快不行了,你來見他最後一麵吧。”
哐當!
韓穎的手機頓時掉落在地,這個消息宛如晴天霹靂。
“怎麼會,他明明打贏了,怎麼會不行了。”
呢喃一番後,她紅著眼飛奔向醫院。
……
病床邊,隻有韓瓊和溫扶搖守著,韓天明一早就走了。
韓穎飛奔而來,當他看見滿身紗布的江羽時,眼淚滾滾而落。
她一步一步挪動到床邊,一言不發。
韓瓊安慰道:“小穎,生死有命,彆太傷心了。”
韓穎抹了把眼淚,擠出一絲笑容:“我……我才不傷心呢,這種混蛋早就該死了,我恨透他了!”
她的笑容裡,滿是傷心。
韓瓊站起來,抱住了她,韓穎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姑姑,怎麼會這樣啊,他明明打贏了,為什麼會這樣啊!”
韓瓊道:“被人用槍暗算了。”
溫扶搖眼淚也是止不住的流,她自責不已:“都怪我,都是我害了他。”
她覺得一切都是因為而起,如果江羽不卷入她與何慶元的爭鬥,江羽就不會死。
而江羽在中槍後,竟然還想著她,江羽要是不出手,可能她也活不成。
她的自責與愧疚,難以言喻。
江羽的心跳十分微弱,仿佛心電圖隨時可能連成一條直線。
韓瓊,韓穎,溫扶搖三人守候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韓天明就來了,他把韓瓊叫到外麵,說道:“殯儀館我已經聯係好了,不過還有些事我一個人忙不過來,你來搭把手。”
韓瓊幽怨的看著他:“人活著的時候你對他愛答不理,快死了你倒是殷勤得很!”
韓天明道:“他畢竟是我們韓家的準女婿,他贏了曹斌,對我們韓家來說也是一種榮耀,所以我一定風光厚葬他。”
“人還在那躺著呢,他還有呼吸,還有心跳!韓天明,你不覺得你這麼做太過分了嗎?”
韓瓊朝韓天明怒吼著。
韓天明冷冷道:“大夫都說了準備後事,你還抱什麼希望?現在準備好他的後事,免得他突然斷氣我們手忙腳亂。”
“你很希望他死?還惦記著和趙家聯姻?”
“如果他活著,我一定不再反對他和韓穎的婚事,但事實擺在眼前,他要是死了,總不能讓我女兒守活寡,她還年輕。”
“嗬嗬,唯利是圖的小人!”
韓瓊冷冷一笑,轉身回了病房。
韓天明就進去,說道:“女兒,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我會請護工照顧他的。”
一晚上,江羽的兩個未婚妻都憔悴的不成人樣。
江羽的麻藥勁過去,緩緩的睜開眼睛。
韓瓊很激動,立刻大喊著:“醫生,醫生,他醒了,醒了!”
醫生護士很快進來,隻是簡單給江羽做了些檢查,隨後就走了,什麼也沒說。
人是醒了,但不代表能活。
韓瓊站在江羽床邊,低聲說道:“醫生說你傷的很重,如果還有什麼心願就說出來吧,我……一定想辦法替你完成。”
“心願?”江羽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快死了是嗎?那麻煩幫幫忙,送我回伯岐山吧。”
“伯岐山?”
“人死都講究落葉歸根不是嗎?”
眾人沉默片刻,韓天明道:“我馬上安排。”
在韓天明安排人的時候,韓瓊去給他辦了出院手續。
半小時後,一輛越野車開出天雲市。
車裡一共八個人,除了四個幫工,隻有韓瓊韓穎和溫扶搖跟著一起去了。
數小時後,車輛停在伯岐山下,四個幫工用一頂簡易的轎子把江羽抬上了山。
按照江羽指定的路線,他們來到了一個水潭。
雖是烈日炎炎,可水潭卻籠罩著一層寒氣,靠近後,眾人都不禁打著寒戰。
幫工的把他抬到這裡就走了,在山下等著,但韓穎和溫扶搖還想再陪他一會兒。
江羽在潭邊恢複了些力氣,對溫扶搖和韓穎說道:“行了,你們也回去吧。”
“不,我要陪著你!”
溫扶搖不肯走,江羽也看出了她眼中的自責愧疚,安慰道:“這事兒不怪你。”
他又看了看韓穎,道,“我死了,婚約自動作廢,以後你們都自由了。”
江羽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縱身跳進了水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