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鋪不能封。”
在聽完葉無坷的彙報之後,張湯的反應與葉無坷一致。
說完不能封,張湯看向歸元術:“元公覺得呢?”
歸元術道:“封是不能封的,查也一定要查,封了,長安城人心必亂,不查,又恐給賊人可乘之機。”
“對手可以故布疑陣,我們卻不管是疑陣還是真相都要解,不解不行,解的慢了還不行。”
他看向葉無坷:“你們能在大典之前發現鹽和花木的問題,說不定已經打亂了對手的布置。”
“雖然那位蕤先生像是在引著咱們發現什麼,也許是想隱藏更大的問題,可發現了問題,終究是比什麼都沒發現要好。”
這話,其實還是在安慰葉無坷和高清澄。
歸元術道:“做我們這一行的難就在於不管對手出的是虛招還是實招我們都得接,哪怕明知道是虛招也要接。”
張湯點頭:“一百多個官府售鹽的鋪子,我來安排,你們接著去查彆的事。”
歸元術道:“那我就先進宮去和陛下說一聲。”
張湯起身:“各自行事,一定要在大典之前把所有隱患都挖出來。”
葉無坷道:“人手實在不夠用了。”
張湯道:“我來想辦法。”
葉無坷點頭,與高清澄兩人又離開了廷尉府繼續去查花木的事。
張湯和歸元術兩人也離開了廷尉府,一人進宮,一人不知去向。
神威門外。
太醫院的人和沈醫堂的人還沒離開,他們把所有的花木都仔細查了一遍,為了保證不出錯,甚至還帶著醫書藥典對比著看。
這些花木在長安可能不算多見,在蜀西南臨近白蒲那邊卻都是常見的東西,許多在北邊養活不了的,在蜀西南路邊野生的都極繁盛。
能在太醫院做事的,能在沈醫堂成為名家的,哪有一個是混日子的。
“沒什麼大問題。”
沈醫堂的宋先生已經一夜沒睡,眼睛微微發紅。
“有些花木確實有毒,可隻要不吃就沒事,就算是吃,也不是吃了就致命。”
太醫院的趙太醫點頭:“宋先生的判斷我亦認可,老夫入宮之前在蜀西南生活過七年之久,這些花木,在當地確實常見。”
“內務司采買的花木,在采買之前名錄就會送到太醫院一份來,當時我就見過這份名錄,也是在采買冊子上簽了字的。”
他看向高清澄:“郡主,這些花木若不踏實挪開不用就是了。”
高清澄道:“陛下剛才派人來傳話,若花木無事就繼續用著,若棄之不用,難免引起百姓恐慌。”
宋先生和趙太醫對視一眼。
他們兩個人雖都不想因此擔責,可陛下既然這樣說了,他們兩個就一定要把這責任擔起來,於是又仔細對照了一遍。
“郡主,花木無事,唯一擔憂的可能就是花粉,若要用,就將這些開了花的搬走,或是將花朵剪掉。”
“其餘綠植,不必在意,可在擺放的時候距離陛下所在的高台稍微遠些即可,我與宋先生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斷定這些綠植無事。”
高清澄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原本的計劃擺了,所有花朵都剪掉。”
聶惑問:“那苣葵呢?”
高清澄還沒說話,趙太醫道:“苣葵其實也沒事,隻有些驅蟲的氣味,枝葉微毒,根係毒性稍微大些,但既然采買的冊子上沒有,該不用才對。”
高清澄點頭:“那就把苣葵暫時收起來。”
葉無坷的視線卻轉向高台那邊。
這高台長有三十幾丈,寬二十丈,基本上沒用磚石,都是木質結構。
此時高台上已經鋪滿了紅毯,下邊的情況看不清楚。
葉無坷問:“工部的人還在不在?”
手下人回答:“監造高台的工部主事嶽今期就在旁邊候著。”
葉無坷隨即派人將嶽今期請了過來。
“高台所用的木材多數都是舊木,陛下最不喜鋪張浪費,這些木材都還結實所以就始終存在,數量不足的部分,是在西市上買來的,用的也是舊材不是新木。”
葉無坷點頭,撩開高台上蒙著的布就鑽了進去。
這裡漆黑一片,搭建的格外密集,人在下邊幾乎不能行動,但留有通道,方便在拆除的時候工匠鑽進去。
葉無坷順著通道蹲著在裡邊走了一段,這些舊木表麵上都塗了桐油防蟲防蛀。
這樣檢查,其實也查不出什麼來。
他在高台下邊搖晃了幾下,極堅固,紋絲不動。
嶽今期是跟著他一起進來的,兩人出來之後都有些灰頭土臉。
出來之後葉無坷問:“小土司還在宮裡?”
手下人也說不好,連忙去打聽。
葉無坷等著的時候又看了一眼高台上鋪著的毯子:“這毯子是新的?”
嶽今期回答:“是新的,這些毯子是今年草原上才貢進來的東西。”
葉無都覺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
不多時小土司急匆匆的趕來,葉無坷問她在這些木方之內是否能藏匿蠱蟲。
小土司說可能是有可能,但可能不大,說不大都不準確,應該是微乎其微。
所有的蠱蟲基本上都喜歡溫熱潮濕的地方培養,這些木材都很乾燥,且表麵塗抹了桐油,基本上蠱蟲沒法活下來。
葉無坷又看了看毯子:“毯子裡呢?”
小土司還是搖頭:“一樣不容易,蠱蟲其實都是金貴的養著,大部分蠱蟲在暴曬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