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皇帝看了看馮元衣:“花木有問題?”
馮元衣俯身道:“郡主殿下剛剛派人送來消息,說是無坷伯帶人檢查了要擺放在神威門外的花木,在其中一部分花木葉片下邊發現了極細小的蟲卵。”
皇帝忽然笑了笑:“無坷伯,你這稱呼用的很好。”
馮元衣道:“他身上官職軍職都有,葉千辦,葉將軍,葉少卿,叫起來有時候會顯得亂了,千辦五品,將軍五品,少卿從四品。”
皇帝才不會糾結於稱呼的事,他問:“是蠱術?”
馮元衣回答:“從蜀中彩衣族十三寨來的小土司褚綻染正在仔細查。”
皇帝微微頷首:“這是彩衣族擅長的事,朕當年去蜀中的時候見過他母親。”
馮元衣俯身說道:“陛下,無坷伯說,在此之前,彩衣族土司的義女褚露薇曾經涉案,也是褚露薇邀請小土司到長安來的。”
皇帝看向馮元衣:“葉無坷的意思是,褚露薇之前來長安也是另有圖謀?”
馮元衣道:“臣想著,是不是在無意之間破壞了什麼人的計劃?”
皇帝一邊翻閱奏折一邊回了一句:“仔細說。”
馮元衣道:“臣也是依照無坷伯對案情的提醒才想起來這些。”
他語氣平和儘量仔細的說出他的看法。
“褚露薇當時提前邀請小土司來長安,目的是不是除掉她?”
“如果是的話,那無坷伯在接觸到小土司之後,無意之中救了她一命,一個偶然就將敵人的計劃破壞了一部分。”
“如果是用蠱術對陛下不利,彩衣族又是最擅長蠱術的人,小土司被提前請來隻有兩個可能,一是除掉她,二是利用她頂罪。”
“如果是前者,這些人試圖用蠱術來謀害陛下擔心的是被小土司解了蠱術,如果是後者,那用蠱術的人可能與彩衣族有關。”
皇帝微笑道:“你也能去廷尉府擔個差事。”
馮元衣道:“臣這都是胡亂推測,沒有無坷伯查出來的案情為根基連這些都想不到。”
他繼續說道:“彩衣族曆來與朝廷親善,所以臣以為他們想用小土司頂罪的可能不大,害怕的,還是萬一有意外被小土司解開了蠱毒之術。”
“小土司在後來一直跟在無坷伯身邊,那些人想除掉她有些不容易,又害怕貿然殺了小土司引起無坷伯的懷疑。”
見皇帝沒有說話,馮元衣就大膽的繼續推測下去。
“臣以前有聽聞,蜀中唯一不怕蠱術的地方是金雀鎮。”
皇帝此時看了看馮元衣。
這一眼是肯定,是欣賞,也是鼓勵。
馮元衣於是更加放鬆下來。
“金雀鎮人有一個習俗,為了避免被毒蟲咬了,他們從小就會用金雀鎮古井鹽混合特殊的泥巴塗抹全身。”
“或是因為毒蟲不喜這種氣味,又或是因為其他什麼功效,如今金雀鎮已被滅族,想再問也難了。”
“外界一直都在說,金雀鎮的古井鹽有奇效所以價格居高,臣想到這就派人去問了問,金雀鎮的古井鹽甚至是......貢鹽。”
皇帝也沒想到,側頭問:“宮裡用的都是?”
馮元衣俯身:“都是。”
他看向皇帝說道:“臣派人查問之後得知,從五年前開始,宮內用鹽就改用金雀鎮古井鹽。”
“如果古井鹽有問題,宮裡的人用了五年之久,怕是早有問題了,五年沒出問題,說明問題不在鹽。”
皇帝問:“若古井鹽能避蠱術,那這推測就更不成立。”
馮元衣道:“臣想的是,如果古井鹽沒有問題隻是巧合,那是不是金雀鎮的人避蠱術的法子就在與古井鹽配合混製的什麼東西,比如特殊的泥土,或是什麼特殊的植物?”
皇帝眉頭微皺:“派人去工部禮部和內務司問問,大典用的花木都是從何處采買來的。”
馮元衣道:“無坷伯派人來的時候說,他已經讓人去查了。”
就在這時候,一名小太監急匆匆到門口。
“陛下,葉少卿求進。”
皇帝點了點頭,馮元衣隨即吩咐一聲:“宣進。”
沒多久葉無坷就進了禦書房,要俯身行禮的時候陛下指了指麵前座位:“你身子還沒好利索,行禮就先免了吧。”
不等葉無坷說話,皇帝指了指馮元衣:“他給你想了個新稱呼。”
葉無坷看向大太監馮元衣,馮元衣俯身行禮:“見過無坷伯。”
這稱呼可把葉無坷嚇了一跳,從山村出來沒多久的少年才適應了自己葉千辦和葉少卿的身份,伯爵稱呼,他自己都經常忘了。
“說案子。”
皇帝道:“是不是花木查出來什麼了?”
葉無坷道:“查問過了,大典上所需的物資是按照不同的東西自不同的地方供應,因北方九月之後花木凋零,以往所需都是從南方運來。”
“徐相府裡有一座花房,他最愛花木,便是嚴冬時節花木在徐相府花房裡亦能盛開,所以采買的人還特意去相府請教。”
“徐相的花房用了冬季恒溫的法子,下置爐火,上鋪卵石,每隔一刻就要潑水以蒸汽保持濕度。”
“采買的人請教過徐相之後,決定采買以綠植為主,鮮花為輔,鮮花綠植,蜀西南臨近白蒲的地方最盛產。”
皇帝點了點頭:“想起來了,朝堂上確實議過此事,朕當時說不可勞民傷財,儘量選一些今年用明年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