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皇帝給夏侯琢倒了一杯茶,然後狠狠瞥了他一眼。
夏侯琢一臉不在乎,反正該告的狀都告了,皇帝爽不爽的他才不在乎,他爽就得了。
“昨天你故意先去了皇後那邊,你就算準了我一定會往那邊趕,你露一麵就跑,跑去高院長那倒是說了我半個時辰的壞話。”
夏侯琢:“陛下這話說的,我與老院長好幾年沒見了多聊幾句不行?”
皇帝:“你我也好幾年沒見了怎麼不先來跟我多聊幾句?”
夏侯琢:“師者為大。”
皇帝:“告了半天的狀,告出個什麼結果了?”
夏侯琢:“你是皇帝,告皇帝的狀哪有什麼結果。”
“那你還去告?”
“大家一起罵你就得了唄。”
“......”
夏侯琢看了一眼馮元衣:“老馮,你說是不是。”
馮元衣俯身,連話都沒敢接。
夏侯琢笑了笑:“去給我搞點吃的來,在皇後那邊實在是沒吃飽。”
說完這句話他看向皇帝:“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婦兒?都已經是皇後了,真沒必要回回我回來她都親手做菜。”
皇帝:“你找高院長告狀去唄。”
夏侯琢:“......”
等馮元衣走了之後,夏侯琢問:“西蜀到底怎麼回事?那個姓葉的小娃娃要是殺的不徹底,我再去一趟?”
皇帝道:“你就安安分分的在長安待著吧,從前年開始就陸陸續續收到從北疆送回來的密報,說你時常咳嗽,還有以前征戰時候留下的傷,一到冬天腿上裹三層都疼的咧嘴,長安的冬天就算也冷,比北疆好的多。”
夏侯琢笑:“意思是我這次回來就可以安心吃閒飯了?”
“吃不了。”
皇帝道:“兵部尚書你先乾著。”
夏侯琢搖頭:“不乾。”
皇帝瞪他。
夏侯琢道:“瞪我也不乾,崔昭氣主持兵部的事已經有一陣子了,乾的挺好,你要說打仗,十個崔昭氣也不如我,行政上的事十個我也不如他。”
他看向皇帝笑嗬嗬的說道:“我給陛下找個折中的法子,給我來個更大點的官兒,掛著中書虛職兼理兵部,崔昭氣為兵部尚書,若崔昭氣乾的好就接著乾,乾不好我再接過來?”
皇帝道:“就十足不想乾?”
夏侯琢道:“時候不一樣了,該讓年輕些的人上來擔當,剛立國那會兒陛下手裡人不夠用,你讓我兼六部尚書我都乾。”
皇帝:“你想的美。”
夏侯琢哈哈大笑。
他又問:“西蜀真不用我去?”
皇帝道:“老莊連續上奏折,請辭南疆大將軍交由高真繼任,高真在南疆已有十幾年,我要是突然讓你去西蜀道,你猜高真怎麼想?”
夏侯琢又哈哈大笑起來:“就應該去,嚇他一跳再說。”
話是這樣說,可去西蜀道的話夏侯琢是斷然不會再說了。
高真在南疆給莊無敵做了十幾年的副手,也是該讓他接任大將軍的時候了。
“姓葉的那個小子的事怎麼處置?”
夏侯琢往四周看了看,沒人注意,於是脫了鞋就盤腿坐了下來。
皇帝道:“交給徐績了,讓在朝的官員投票決定。”
夏侯琢:“唔,那就沒事了,以徐績那個操......那個德行,報上來的結果大概是比半數多一票赦免了姓葉的小子。”
皇帝笑了。
夏侯琢問:“那小子真是唐安臣的兒子?”
皇帝點頭。
夏侯琢:“唐安臣這個王八蛋,領兵去東北邊疆的時候失蹤了好一陣子,後來說是意外重傷所以在一個山村修養,辜負了人家山裡姑娘的事他他娘的是一個字兒都沒提。”
他看向皇帝:“還聽說那孩子從小身子骨就不好?他娘在唐安臣那混賬東西走了之後也瘋瘋癲癲了?”
皇帝又點頭。
夏侯琢深呼吸,連續好幾次還是沒壓下來這股氣。
“真他媽的......白費了他是老唐的弟弟,丟儘了臉!”
然後又歎了口氣:“也是那孩子命裡有一劫,過去了就好,他還有個哥?”
皇帝道:“如今在西北邊疆,已是五品將軍了。”
夏侯琢:“自己門兒裡的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倒是遺落在外的一個比一個爭氣,操他......罷了,不罵。”
皇帝笑道:“你比在冀州的時候還糙。”
夏侯琢:“在北疆,那群小兔崽子在我撒尿的時候敢在身後往下扒我褲子,我不粗糙點怎麼行。”
皇帝:“有本事說誰先扒誰的?”
夏侯琢:“那不能說,說了顯得我沒理。”
皇帝道:“我知道以你性子在長安未必能踏實住著,你先把身子養好再說,想回北疆,到時候看身子怎麼樣。”
夏侯琢連連擺手:“不回不回不回,說了該讓位了就得讓位,老莊能讓,我還能輸給他?”
他盤著腿坐在那:“我在長安也沒什麼住不慣的,隻要你彆天天讓皇後喊我吃飯就行。”
皇帝歎道:“有福同享,有......”
夏侯琢:“有個嘚兒,對了,還有啊,我妹子這次回來心境好似大不相同,陛下和她好好聊聊,她應該就不會再出去雲遊。”
皇帝點頭:“昨日已經和她聊過,她暫時不想回宮裡住著,那就去觀裡,去書院,都行。”
夏侯琢起身:“行了,那我就先走了,陛下你忙你的,我在長安城裡溜達溜達。”
他登上鞋往外走,巧不巧,給他去拿點心的馮元衣在這會兒就回來了。
“大將軍,不吃了?”
“吃。”
夏侯琢把托盤拿過來,一隻手托著往前走,邊走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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