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寧皇帝陛下的要求,各地各城能不能實行不宵禁是考核官員懶惰不懶惰的標準之一。
不是說宵禁不好,宵禁更符合這個時代,但這個時代遇上地表最強大寧皇帝陛下,所以時代就在飛速的進步。
不宵禁,不僅僅是意味著朝廷的震懾力足夠強大,也足以證明大寧的富足。
不宵禁這三個字背後,還意味著地方政府能夠承擔這幾乎加倍付出的各種款項,以及人力物力的付出。
但更大的意義在於,普通百姓素質的大幅度提高。
有人說窮生奸計富長良心,這句話用通俗的方式解讀就是:九成以上的百姓在生活達到正常水平之後就沒有人願意去違法犯罪。
而要達到這樣的道德標準,識字率的提升也不容忽視。
大寧自立國之後,在那般一窮二白的情況下大力推行免費讀書,在各地辦鄉學縣學,陛下最起碼的要求是要讓在大寧立國之後出生的孩子們多數都識字。
識字最基本的作用還在於可以認得國家的律法是什麼,可以明白最基礎的對錯。
作為低處西南的益州,是所有道治城中最後一個實行不宵禁政策的。
這個最晚非但沒有比大寧皇帝陛下批評,反而被陛下給予了巨大的肯定和表彰。
蜀中多山,山中多匪,這些人經常白天棲居夜裡出來掃蕩,實力強大些的,白天也會出來打家劫舍。
最猖獗時候,山匪隊伍直接屠村的也不少見。
東蜀道和西蜀道兩地的官員和戰兵輔兵廂兵為了能夠讓百姓們生活安定,付出了極為巨大努力和犧牲。
剿匪是很慘烈的戰爭,雖然可能曆次剿匪戰爭之中傷亡的數字沒有辦法和立國之戰的各種大規模廝殺相比,但這本身就是兩碼事。
蜀中的山匪在大寧立國這二十幾年來每一天都在減少,也就意味著每一天都有人犧牲。
可能在蜀中存在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山匪都沒有想到,新建立的政權會對剿匪有如此大的決心和毅力。
這是在此之前幾千年都不曾出現過的情況。
楚以前,剿匪不過是一個形式。
朝廷派兵之後,隻要山匪不那麼猖狂,乖乖的退回深山老林,那朝廷的剿匪基本上就算成功了。
至於以後山匪還會不會出來作亂,那就是以後的事了。
可大寧立國之後給了剿匪新的定義,八個字:不死不休,不絕不休。
能讓益州這樣一座規模龐大且幾乎沒有城牆防禦的山城治安如此之好,葉無坷靠隨便想想也能想象出來當地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犧牲。
所以葉無坷有點擔心。
他們現在正在扮演山匪的角色。
能在蜀中把山匪幾乎剿滅了九成以上,用時也不過十幾年時間,那蜀中官府和軍方得擁有多深厚的剿匪經驗和多強悍的剿匪實力?
準備扮作山匪的葉無坷他們哪敢掉以輕心,這裡的官府之內極可能臥虎藏龍。
沒準才一露麵,他們就被地方官府給秒了。
堂堂葉千辦到了益州被當成山匪給剿了,這事傳出去彆說是葉千辦自己沒臉麵,廷尉府也沒臉麵,連陛下都沒臉麵。
餘百歲從杏園查到的
登記在杏園貴客名冊上的人叫劉書雲,是益州城內名氣很大的貴上商行的東主的小妾。
貴上商行有三大生意,馬隊,茶葉,票號。
其中馬隊的生意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運輸,一部分是鏢局。
茶葉生意不必說,蜀中本來就盛產茶葉品質還好,有自家的馬隊和鏢局,茶葉生意當然也不會做的差了。
票號這個東西,就是一個人或是一個家族實力底蘊的體現。
能做票號生意的,哪有一個簡單的。
但就算是生意做到貴上商行這麼大,也不敢有絲毫僭越。
張家的族群居住在一起,可不敢用高牆將整個族群建築都封閉起來,再富有,也不可能修建規模超標的大院。
但富有到這般地步的,自然有他們的辦法。
將附近的土地陸續買入,然後修建不超標的宅院,一家一家都不超標,也不用高牆圍起來,可這一大片全都是張家的宅子。
“登記的名冊上可沒寫張家有這麼大,更沒寫那位叫劉書雲的小妾住在哪個院子。”
餘百歲發愁。
三奎道:“最大的宅院有七八成的可能就是張家家主住的地方,他小妾居住的地方當然就不會太遠。”
他蹲在樹杈上,看著麵前這一大片院落,指了指其中一處:“那邊燈火最為明亮,我去探探。”
餘百歲道:“打架我不行,輕功身法我還行,我和三奎一起去。”
葉無坷道:“你最機靈,得留在這觀察整個局勢。”
他指了指另外一處燈火最通明的地方:“我去那邊,三奎去他剛才指的地方,百歲和小土司留守做接應,一旦有問題,百歲帶二奎,小土司帶大奎分頭接應我和三奎。”
他安排好之後說道:“如非必要,不要亮明廷尉府身份。”
餘百歲這時候說出了他的疑問:“為什麼咱們進城不通知道府衙門?”
葉無坷道:“因為我有點不太相信這裡的人。”
餘百歲一怔:“為何?”
葉無坷道:“沒道理,就是莫名其妙的懷疑,或許是因為七進山門裡那個我們沒見過的女人是先到的益州再去的七進山門,而且還和這裡的富戶有來往。”
餘百歲腦子賊快,馬上就反應過來。
他在七進山門聞到了一絲杏園脂粉的香氣,但他們來益州純粹是碰運氣。
那個女人未必是在益州杏園分號買的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