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可能呢(1 / 1)

沐先生一邊揉著鼻子一邊想,果然人的想法是會被自己的學識和見曆所局限。

人在低處有低處的束縛,人在高處有高處的桎梏,兩者相同在不自知,兩者不同在不自量。

生活在長安城裡的人覺得自己站在高處所以眼界自然也高遠,覺得自己知書達理所以思想自然也成熟。

可從無事村來的葉無坷就這麼狠狠的給他上了一課,跳出思維的時候,山的高遠也給長安城的高遠上了一課。

你想通過把我朋友親人送進大牢來達到某種目的,讓我信任你依賴你甚至感恩戴德?

尋常思量的極處也隻是我就不求你,葉無坷思量的起處與極處皆是信任法度。

少年純澈,從未有變。

至於敵人出的招,我何必要接?我把自己也送進大牢,且看這一招你如何接?

沐先生想到這的時候忍不住去推測,到底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無事村能培育出這樣一個葉無坷。

然後他忽然愣住,片刻後罵了一句街。

“操中計了。”

沐先生幡然醒悟,如果葉無坷單純想要進大牢的話,那麼他為何不打長安府派來的人?不打那些設圈套的人?

“還真他媽的沒禮貌。”

沐先生憤憤不平。

一想到從無事村出來後到半路認識,然後一路葉無坷被他算計了不少錢,那一路,葉無坷應該都在想著怎麼打他一頓。

轉念一想,如果是因為被他坑了些錢就想打他一頓也不合理。

葉無坷是世人貪財的典範,也是世人不貪的典範。

然後沐先生又想到了那個村裡的姑娘,他摘了一朵花送給姑娘,姑娘陪他賞月遊玩,但他單純的隻是欣賞美。

他並不會真的去禍害人家,可在葉無坷這個山村少年看來他這樣做就是耍流氓。

這一拳,是替那個姑娘打的。

那姑娘沒有吃虧,但她被撩撥了心弦。

對於一個樸素的村裡姑娘來說,這場邂逅可能是此生每每回憶起來就會有的刺痛和懷念。

他轉身一走就把人家忘了,但人家姑娘會念念不忘。

想到這,沐先生有些自責。

半路上葉無坷在被白衣男子擊敗之後,再加上醒悟到了這場局中的陰暗,那純澈的眼神曾經出現過短暫的暗淡,那時候他也曾自責。

高清澄請他來幫忙護著那少年,難道不就是想讓他護著那少年的純澈?

如果連一個少年的純澈都守護不了,那書院還憑什麼是世人敬仰的書院?

“媽的。”

沐先生自言自語:“挨了一拳,我居然還要反思。”

不按常理出牌的葉無坷確實就是想給沐先生一拳,他也知道沐先生一定會想明白為什麼會挨這一拳。

沐先生這樣的人撩撥那村裡姑娘的心弦,就正如他隨隨便便摘下路邊花一樣隨隨便便,可未曾想過人家姑娘會不會有一見山色誤終身的結局?

越是想到這些,這書院裡最桀驁不馴的先生自責就越重,他總想給山村少年上一課,卻被上了一課,院長大人說過,先生自學生起步,學生不該以先生止步。

而此時,葉無坷這個話癆正在和府衙捕頭雷雷一同返回,為人嚴肅性格剛硬的雷總捕,莫名覺得今天回衙門的路怎麼就變得遠了些?

“總捕大人。”

葉無坷一邊走一邊問:“這鐐銬打造的頗為特殊,是不是還能當兵器?若是遇到試圖反抗的惡匪,鐐銬也可當做鐵鞭來打人。”

雷雷不說話。

葉無坷道:“之前聽大人口音,老家是不是冀州下邊的方城縣?我曾有一位摯交好友是方城縣人,雖然年長我幾歲,但與我一見如故,我們兩個每次見麵都有說不完的話,一聊就是一整夜。”

雷雷看了他一眼,還是沒說話。

他以為自己在長安多年,這方城縣的口音早已經沒了。

“方城縣人傑地靈,尤其是我那朋友老家牛駝鎮的人,是民風彪悍又俠義心腸,但凡有事需要幫忙,沒有一個推諉不前的,我記得當初隨陛下征戰的就有不少方城縣的好漢,牛駝鎮裡有一群漢子為大寧也是立下了赫赫功勞。”

雷雷微微哼了一聲:“那是。”

葉無坷道:“每次我那兄長看我,都會帶上牛駝特有的一種小米爐糕,又香又糯,真是好吃。”

雷雷沉默了片刻後微微點頭:“我也多年沒有吃過了。”

葉無坷道:“我曾和我那兄長學過做法,待我出來,我做些給你送到衙門裡。”

雷雷側頭看向葉無坷:“你話很多?”

葉無坷道:“平時話不多,隻是多年沒有見過那位兄長,一見總捕,便有幾分親近。”

雷雷道:“我做總捕多年,靠這法子巴結親近我的不在少數。”

葉無坷道:“他們都會做小米爐糕?”

雷雷沒回答,瞪了葉無坷一眼。

葉無坷道:“總捕若是覺得不妥,待我出來後我在鋪子裡做些賣,大人可來光顧,我不給你打折就是了。”

雷雷道:“看不起誰?我買幾個小米爐糕還要你打折?”

葉無坷道:“到時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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