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等人進城之後,自然是要找個地方安置一下,這裡不是中原,沒有太平客棧,倒是有許多佛寺。齊玄素隨便找了一家客棧,要了個獨棟的院子——沒讓齊玄素花錢,柯青青負責結賬,回去後可以找齊玄素簽字報銷。
張全德算是地頭蛇,給齊玄素說了些城內的情況,除了王室之外,還有些大家族,都有私兵,不過還是道府的地位最為超然。
除了道門之外,佛門的勢力也不容小覷,隻是如今的佛門陷入到了當年的道門困境之中——四分五裂。
當年的道門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大道門,如今也沒有完全一統,南道門、東道門、中道門既是今日之三道,北道門成了大玄朝廷和皇室,西道門遠走他鄉。
佛門則分為中土佛門、西域佛門、鳳麟洲佛門、婆羅洲佛門、婆娑洲佛門,佛門涵蓋的範圍更廣,整合的難度自然更大。中土佛門名存實亡,事實上融入道門之中,完成初步的三教合一,鳳麟洲佛門和婆羅洲佛門也臣服道門,唯有西域佛門勢大,能與道門抗衡,卻也屢戰屢敗,簽訂城下之盟。
至於婆娑洲佛門,雖然是佛門祖庭、發源之地,但已經破敗不堪,先是敗於婆娑洲的本地教派,又敗於強勢入主西婆娑洲的聖廷,早就徹底失去了婆娑洲掌控權。
在兩個臣服道門的佛門之中,鳳麟洲佛門秉持了鳳麟洲的性格,麵服心不
服,還總想尋找機會掙脫鎖鏈,這次就跟尊攘派攪在了一起,婆羅洲佛門則比較溫和,暗地裡有些小動作,上不得台麵,明麵上是不敢忤逆的。
正如張全德所言,這裡當然是道門的天下,不過卻是類似於前朝的皇權不下縣,明麵上誰也不敢反抗道門的統治,大事都是道門決定,可道門在婆羅洲的掌控力甚至到不了縣一級,遠遠不能與中原相比,所以說中原才是道門的根基所在。
既然道門在底層的權力出現了部分真空,那麼必然會有其他勢力填充進來,而這種權力的缺失,也導致了各種邪教、幫派、會門、結社的滋生。
道門不是不知道這一點,也致力於改變這一點,為了實質掌控婆羅洲和東婆娑洲,大力鼓勵百姓前往海外墾荒,甚至派遣平章大真人親自坐鎮,統籌調度,算是另外意義上的開疆拓土。若有流民,不必到起事那一步,就已經登上道門的大船前往南洋。
齊玄素剛進客棧的大門,就感覺到數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過很快便轉移到柯青青的身上,隻是在看到韓永豐之後,又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收了回去。
韓永豐已經換上了一身新衣,顯露出大概玉虛階段的境界修為,放在道府上層,也許算不得什麼,可在江湖上卻是一號人物,沒幾個敢招惹的。
事實上韓永豐經曆了鳳麟洲戰事之後,已經憑借戰功將境界修為提升
到歸真階段的九重樓,距離天人隻剩下一步之遙,這也是齊玄素選擇帶他來婆羅洲的原因。不過僅就當下而言,玉虛階段的修為也夠用了。
反倒是齊玄素,不顯山不露水,內斂深藏,等閒人看不出深淺。
四人更像是一個貴公子出遊,柯青青是侍女,韓永豐是護衛,張全德就是狗腿子跟班。隻是齊玄素身上沒有太多所謂的公子氣質就是了。
天色尚早,齊玄素也不急於來院子休息,又出了客棧在城內閒逛,主要是看一看風土人情。
平心而論,這裡畢竟是一國首府,也算是繁華熱鬨。
齊玄素向張全德問道:“你對百囊奔府熟悉嗎?”
張全德道:“還算熟悉,前後算起來,也在此地住了幾年。”
齊玄素問道:“那你覺得我們現在該去哪裡比較好?或者是哪裡比較值得去?”
張全德眼珠轉動,他不是傻子,此時越來越懷疑齊玄素的身份,大白天的到處亂逛,問這問那的,還不把堂堂四品祭酒道士放在眼裡,莫不是道門中的大人物下來體察民情。
韓永豐見他獐頭鼠目的樣子,喝道:“老實回話,少動那些不該動的心眼子。”
張全德趕忙說道:“若論風景,自然是千穀湖。有詩雲:‘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這千穀湖在婆羅洲的地位便好似西湖在中原的地位,實在不能錯過。”
齊玄素來了幾分興趣:“那就去千穀湖瞧一
瞧。”
因為千穀湖與城區鬨市有些距離,所以等到四人來得到千穀湖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血紅的光芒落在湖麵上,隨著湖水的起伏而湧動著,又不千篇一律,極有層次感,最深處是太陽的暗黃顏色,逐漸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