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人的實力麵前,齊玄素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力,所謂的前途無量,在抵達這條路的彼端之前,終究隻是個泡影,隨時都有幻滅的可能。
不過齊玄素是一路從弱小走來的,倒是早已習慣了這種渺小和無力,談不上如何灰心絕望或者大受衝擊,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迎接生死之間大恐怖的準備。
轉眼之間,齊玄素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充斥了岩漿和灰燼的破敗世界。
齊玄素第一眼甚至沒有認出這就是那個他曾在伊奘諾尊記憶中見過的巨大島嶼,沒有森林,隻有各種灰燼和漆黑的焦炭,沒有城池,隻有縱橫交錯的深淵裂縫,時不時地從中噴出火焰和岩漿。天空中也沒有播撒光明的大日,隻有熊熊燃燒的火雲,將天空遮擋得嚴嚴實實,又不斷下壓,讓人感覺喘不過氣來。
滾滾熱浪撲麵而來,僅僅是呼吸,都會感覺咽喉和肺部要被灼傷。
好在齊玄素是無量武夫,可以轉換為胎息。
更讓齊玄素感到驚訝的是,他之所以會來到這個特殊的世界,是受到了體內惡火的裹挾,可等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體內惡火反而又沉寂了。
齊玄素不認為惡火是自願沉寂的,一定是受到了某種外力的乾擾。
想到此處,齊玄素不由望向自己的小腹位置。
“青雲”仍舊刺在小腹之中。
齊玄素不是傻子,再聯想到天師設下的封印突然土崩瓦解,他大概能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正當齊玄素想要拔出“青雲”的時候,一個聲音在齊玄素耳畔響起:“玄素。”
齊玄素臉色一肅:“天師。”
天師的聲音仍舊溫和,不似國師那般威嚴:“時間緊迫,我說,你聽。”
“是。”齊玄素應道,並沒有任何對抗抵觸情緒。道理很簡單,七娘教給齊玄素的第一個道理就是要看清形勢。他有反抗天師的資格和底氣嗎?沒有。他想要活著離開這個地方嗎?自然是想的。
既然如此,雖然是天師把他送到了這個鬼地方,但他想要安然離開這個地方,還是要依靠天師,而且離開之後,仍舊要麵對天師。在這種情況下,齊玄素表達自己的對抗抵觸情緒於事無補,沒有任何意義,當務之急是先離開這個地方。
這自然是一種悲哀,不過也是一種現實。
所以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就算齊玄素要表達自己的不滿,也要隱忍到他有這個資格的時候,否則就是徒增笑料耳。
當然,齊玄素是個比較現實的人,如果天師能夠給出一個讓他滿意的價格,那麼他也不會記仇。
和氣生財,互利共贏。
這也是七娘教的。
在名利場上當然要講利益,而不是談感情。彆說利用不利用,也彆說憋屈不憋屈,錢難掙,屎難吃。你一銃打不死我,我又活過來了,我們還能繼續做生意,隻要價格公道。
雖然是歪理,齊玄素也不完全認可,但多少有些道理。
天師徐徐說道:“太平道複活了伊奘諾尊,所以我暫時解開留在你體內的封印,讓你體內的惡火將你帶到伊奘諾尊的神國之中。伊奘諾尊想要以你的身體為基礎重塑金身,而我則通過‘天師印’的‘昊天光明火’暫時壓製了你體內的惡火,並屏蔽伊奘諾尊對你的感知。這裡雖然是他的神國,但神國破碎異變之後,他在神國中也並非全知全能,更談不上完全掌握神國。”
齊玄素聞言望去,在“青雲”刺出的傷口中,隱隱有白色透明的火焰生出,這大約就是天師所說的“昊天光明火”了,應該是通過“青雲”隔空傳至他的體內。由此看來,天師將“青雲”交給他,可謂是布局深遠,讓人生畏。
不過齊玄素也很好奇,天師把他送到這裡的用意是什麼,總不會是讓他來送死的,沒有這個必要,不必如此大費周章。若說天師想要通過他幫助伊奘諾尊重塑金身,以此來毀掉太平道的謀劃,那麼根本不必再次幫他壓製體內的惡火。就算是二次神降,也絲毫不容樂觀,因為紫光真君隻能通過他發揮出偽仙的實力,距離真正的仙人還是差了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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