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共是三個犯人。
第一個犯人被押到邢台上,五花大綁,雙手背縛,劊子手先是喝了一口酒,噴在鬼頭刀上,藍汪汪的滲人。然後伸手將犯人背後寫著姓名和一個“斬”字的牌子摘下,手起刀落。
骨碌碌,一個人頭滾落在地。
從頭至尾,一聲不吭。
人群中響起一陣叫好聲。
明明沒有半分溫度,冷得嚇人,可氣氛卻是十分熱烈。
接著是第二個犯人,還是老套路,不過這個犯人竟是咿咿呀呀唱了起來:“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恨相見的遲,怨歸去的疾,柳絲長,玉驄難係……”
還未等他唱完,就被鬼卒把腦袋往下一按,然後又是劊子手上前手起刀落,血光四濺。
人群中又是一陣叫好聲。
氣氛越發熱烈。
齊玄素卻是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最後一個犯人被兩名鬼卒押著,踉踉蹌蹌地走上刑場。
這個犯人的臉上貼著一張白紙,看不清麵貌。
不知為何,齊玄素總覺得這個犯人有些眼熟。
便在這時,有鬼卒將那張覆蓋在犯人臉上的白紙揭下,露出犯人的真容,竟與齊玄素一模一樣。
齊玄素不由一驚。
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
周圍的“人群”原本都是對齊玄素視若無睹,可隨著齊玄素這一驚,竟是齊齊朝著齊玄素望來,似乎剛發現齊玄素這個大活人。
先前的喧鬨在這一瞬間全部消失不見。
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刻,這些“人”朝著齊玄素湧來,七手八腳地抓住齊玄素,要把齊玄素拉下馬來。
齊玄素知道多半是自己的一驚熄滅了一盞陽燈,想要逃走,卻驚覺自己的所有修為都消失不見了一般,根本掙脫不開,被輕而易舉地拉下馬來,隻覺得天旋地轉。
待到齊玄素回神的時候,他已經被按在了刑台上,脖子後涼氣直冒。
不遠處就是那張用來遮麵的白紙,上麵畫著一個小人,正是齊玄素的樣子。
齊玄素知道自己這是著了道,想要奮起反抗,卻發現自己的力氣大概隻剩下普通青年男子的力氣,彆說反抗,就是抬頭都難。
劊子手第三次飲酒,然後第三次噴在手中的鬼頭刀上麵。
如果不出意外,齊玄素馬上就要身首異處。
死寂的“人群”再次熱鬨起來,喧鬨之聲再次如潮水一般湧來。
齊玄素怒吼一聲,紅了眼,拚命掙脫鬼卒的束縛。生死關頭之際,他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力氣,不僅抬起了頭,甚至將身上壓著的鬼卒直接掀翻在地。
這些鬼卒雖然詭異,但力氣也就是普通人的力氣,被齊玄素猛地一掙,便按不住了。
齊玄素沒了力氣和修為,可與人廝殺搏鬥的技擊本事卻不會忘了,順勢朝另一名鬼卒一撞。這些鬼卒還真就與普通人一樣,立時被齊玄素撞了個人仰馬翻。
就在這時,底下看熱鬨的“人群”不乾了,眼看著熱鬨看不成,還想跑,立時湧了過來,伸出一隻隻乾枯的手掌,要把齊玄素捉拿回去。
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齊玄素此時沒有異於常人的武夫氣力,可不敢與這麼多“人”較勁,轉身就跑。
萬幸,齊玄素的那匹劣馬真有幾分靈性,竟然沒有逃走,反而是過來接應齊玄素。
齊玄素從刑台上縱身一躍,跳上馬背,然後縱馬狂奔。
那些“人”雖然個個麵目猙獰,但如活人一般,紛紛躲避,生怕被馬撞到。
齊玄素就這麼縱馬衝了出來。
跑出一段之後,齊玄素見後麵沒“人”追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一隊接親娶妻的隊伍迎麵走來,新郎官臉上撲著雪白的粉,抹了兩團腮紅,嘴唇塗了鮮紅如血的口脂,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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