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頭,“天廷”之人和青鸞衛就這麼相遇了。雙方積怨已久,多半要有一場血戰。

就在此時,客棧的大門被迅速推開又關上,一名男子走來進來,大約不惑年紀,相貌俊逸,一身合體的青色官服將他襯托得分外英武,唯一不大和諧的是手持一柄象牙扇骨折扇,與青鸞衛的官服並不相配。

原本半合著眼睛的“甲申神”在此人進來後,猛地睜開雙眼,精光四射。

白發老者和一眾青鸞衛更是早已從座上起身,恭敬行禮道:“見過副千戶。”

“啪”的一聲,此人展開手中折扇,輕輕搖動,用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扇墜十分顯眼。

“甲申神”也不用江湖黑話了,沉聲道:“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好說。”男子道,“第八天養。”

聽到這個名字,齊玄素怔了一下,轉了個彎後才明白“第八”是姓,“天養”是名。委實是“第八”這個姓氏太少見了,可又是的的確確存在的姓氏,從第一到第八,都是古時貴族的姓氏,人數加起來沒有姓張、姓李之人的零頭,如今也就是複姓“第五”之人還算多一些,其餘七個姓氏都很難見到。

“甲申神”臉上表情收斂,然後緩緩起身,向前踏出一步。

整個大堂瞬間籠罩在一股令人壓抑窒息的沉悶氣息之中,讓人喘不過氣來,甚至連從窗口透進來的微弱光線都減弱了許多,使得大堂內愈發陰暗。

下一刻,以“甲申神”立足處為核心,一圈肉眼可見的真氣漣漪蕩漾開來。

第八天養不閃不避,也向前踏出一步,合攏手中折扇,輕輕一點。

真氣漣漪消弭於無形之中。

“甲申神”低沉一笑,如老梟夜鳴:“倒是老夫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第八天養後撤一步,重新展開手中折扇。

掌櫃娘子不知是不是見多了大風大浪的緣故,竟是沒有太多懼色,隻是蹲在櫃台後麵,也不曾瑟瑟發抖,時不時還抬頭偷瞧一眼,仿佛是局外之人。掌櫃乾脆就在後廚不出來了,熟牛肉自然也沒了著落。

當然,還有一個坐在角落裡的齊玄素。

忽然之間,一位“天廷”女子目光轉向齊玄素,露出一個嫵媚笑意,兩瓣嬌豔紅唇輕輕張合:“這位公子氣度不凡,敢問高姓大名?”

齊玄素猶豫了一下,道:“江湖過客,魏無鬼。”

女子臉上媚態更重,緩緩走到齊玄素的桌前坐下,身子微微前傾,將胸前那一對高聳擠壓出一個誘人的弧度:“我敬公子一杯。”

話音落下,她輕輕一拍桌麵,一隻酒杯淩空飛起,打著旋兒朝齊玄素淩空飛來。

齊玄素倒也乾脆,接住酒杯,五指合攏一握,直接將酒杯攥成粉末,從指縫間簌簌落下。

然後齊玄素舉起錫酒壺:“我喜歡用酒壺喝酒。”

女子臉色微變,本想試探齊玄素的深淺,沒想到齊玄素這般不給麵子。

她正想發作,就在此時,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沙暴過境。

若是有人還在外麵,就會看到天地間先是有一線漆黑彌漫,然後迅速擴散至整個天地,接著掃過空曠無人的曠野,一時間煙塵漫天,飛沙走石,難分天上地下,一切都已經混淆不清。

客棧就像是江河中的一塊不起眼礁石,隻要下雨漲潮,便立刻淹沒在大江大浪之中。

屋內之人隻聽見風沙砸在牆壁上,發出激烈急促的聲音。

在猛烈風沙中,隋藩示意屬下將大門頂住,便在這時,客棧大門開了一線,一道身影閃了進來。

來人是個不知多少年紀的老嫗,生得身材矮小,陰沉著臉龐,滿臉的煞氣。

老嫗目光在客棧大堂掃視一周,一雙眸子外黃內黑,視線渾濁陰沉。

“甲申神”道:“‘丁醜神’,你終於到了。”

老嫗道:“路上遇到些事情,來遲了一步。”

有了“丁醜神”助陣,原本孤木難支的“甲申神”此時重新底氣十足,對齊玄素說道:“我們‘天廷,開枝散葉不知凡幾,諸般法門更是遍傳天下,老夫不管你師承何處,隻要你今日助老夫一臂之力除去這些青鸞衛,那便是積攢了一段香火情分,日後就算是想入我‘天廷’做個客卿,或是修煉上乘高深的法門,也不是不可。”

齊玄素皺眉道:“我隻是一個過路人。”

“甲申神”語氣一沉:“閣下的意思,是不肯站在我們這一邊了?”

齊玄素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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