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桂明一家都不肯背語錄?」
工作人員皺眉,語氣很嚴肅。
「對,他們從老到小都不背,還說背語錄浪費時間,我們姐妹和他們理論,他們還罵我們,領導,我們不要和這種覺悟低的人當親戚,請領導支持我們斷親!」
阮七七語氣特彆誠懇,還現場背了一大段語錄,足足好幾百個字,她連個頓都沒打,一口氣全背下來了。
辦公室的工作人員眼神從震驚變得欣賞,對她們的態度也客氣了不少。
「你這妹子語錄背得好,覺悟很高嘛!」工作人員嘉獎道。
「我天天都背呢,吃飯時背,睡覺也背,每天都要牢記主席的教誨,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為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
阮七七從口袋裡拿出語錄冊子,挺起胸膛,像演講一樣大聲說著。
她手裡的語錄都起了毛邊,明顯是經常翻閱的,大家看她的眼神更欣賞了,真是個好同誌啊!
斷親辦得非常順利,工作人員利索地敲上公章,和阮桂明一家正式脫離關係了。
以後就算阮桂明成了地主崽子,也連累不了她們。
八點半了,李海亮是被人用門板抬過來的,他昨晚在河裡泡了許久,又一路水靈靈地吹著冷風回去,半夜就發起了高燒,床都下不來了。
但三叔公發話,就算用門板抬,都要抬去公社離婚。
李老頭隻得找了幾個壯小夥,輪流抬著來了。
李海亮躺在門板上,臉比死屍還白,神智也不太清醒,李老頭也跟來了,臉色陰沉沉的,他帶來了二百塊。
他還想試圖勸說阮霜降回心轉意,但阮七七沒給他機會,直接帶人去辦離婚。
公章梆梆地敲了下去,阮霜降心裡瞬間輕鬆了,困了她五年的枷鎖終於沒了,以後她就算再苦再累,都要努力養大兩個女兒,不會再讓她們受委屈了。
阮七七又拽著李老頭去給兩個孩子遷戶口,大隊長那她已經說好了,隻要阮念姐妹改姓阮,就能在阮家灣落戶,落在阮七七名下。
現在阮家房子的房主是阮七七,她也是戶主。
所有手續都辦妥了,李老頭麵如死灰,瞬間老了十幾歲,家裡的存款沒了,兒媳婦和孫女跑了,還得罪了老五那個土匪,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念娣,盼娣,以後常回家看看。」
李老頭還想和兩個孫女套近乎。
「爺爺,我叫阮念,妹妹是阮盼,彆再叫我們以前的名字了,一點都不好聽。」
阮念冷聲糾正,雖然她隻有四歲,可已經懂了很多事,比同齡小孩要成熟得多。
她知道家裡沒人喜歡她和妹妹,隻有媽媽是真心愛她們的,爺爺叫她和妹妹回家,肯定沒安好心。
李老頭臉色更難看了,他還是頭一回正視這個孫女,以前在家裡,他從來沒正眼看過兩個孫女,今天才發現,兩個孫女都長得很漂亮,模樣像阮霜降。
阮霜降結婚前也很漂亮,李老頭心裡湧上悔意,憑兩個孫女的相貌,長大後肯定能收高彩禮,太虧了!
「念念,盼盼,回家了!」
阮七七叫了聲,姐妹倆轉身就跑了,沒再搭理李老頭,也沒看一眼門板上半死不活的李海亮。
李老頭長歎了口氣,神情沮喪地走了。
李海亮依然是被抬回去的。
「這些票拿著,想買啥就買!」
阮七七拿出二百塊,還有一摞糧票,塞給了阮霜降,阮小雪那也給了些錢。
二百塊是李老頭賠的。
「太多了,我哪花得了這麽多啊,七七你自己收著。」
阮霜降沒收,這二百塊是阮七七爭取來的,她不應該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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