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人都變了臉色,除了陸野。
「你誰啊?有你說話的份?」
陸春草不認識阮七七,衝她發起了威,手指頭差點戳到阮七七眼睛裡了。
「手指彆戳我眼睛!」
阮七七表情很平靜,一板一眼道。
「戳你怎麽了?瞧你年紀輕輕的,大人沒教你說話?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陸春草一肚子火沒處撒,全衝阮七七撒了,罵得特彆難聽。
陸得勝正要開口教訓女兒,就看到阮七七出手如電,抓住了陸春草的右手食指,烏黑的眼睛閃過一絲冷意。
「住……」
陸得勝心裡一凜,才剛出聲,就被清脆的一聲『哢』給打斷了。
「啊……」
陸春草的慘叫聲響徹雲霄,她的右手食指被阮七七生生給掰斷了,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彎著。
「和你說了,彆戳我眼睛,聽不懂人話嗎?」
阮七七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嬌嬌軟軟的,可她做的事,卻狠得讓人頭皮發麻。
她從口袋拿出手帕,慢吞吞地擦著手,手指尖到手指縫,全都擦了一遍。
陸春草痛得滿頭大汗,臉都白了。
陸野毫不掩飾他的幸災樂禍,笑容滿麵。
林曼雲嚇得捂住了嘴,可眼神卻很興奮,巴不得阮七七再狠一點,把陸春草十個手指都掰斷了才好呢!
陸得勝愕然了幾秒後,怒容滿麵,不滿地瞪著阮七七,沉聲道:「阮姑娘,你怎麽能動手傷人?」
阮七七又擦了一遍手,這才將手帕塞進口袋,抬頭看向陸得勝,好聲好氣地問:「陸春草有沒有戳我眼睛?」
陸得勝噎了下,說道:「就算戳你眼睛了,你也不把下這麽重的手吧?」
「那我該怎麽做?等著陸春草把我眼睛戳瞎了,再奮起反抗?就連唐律都有規定,諸毆兩相毆傷者,各隨輕重,兩論如律;後下手理直者,減二等。至死者,不減 ,現在可是新社會,總不能越來越退步吧?陸司令,得虧你沒當法官,否則……哼……」
阮七七針鋒相對地懟了過去,她敬重陸得勝對國家的貢獻,但在處理家事上,她真的很不待見這老頭,一個字都不想客氣。
陸得勝兩眼冒起了蚊香圈,他娘的,明知道他隻讀了一年私塾,沒啥文化,還和他掉文,這死丫頭說的糖驢是啥意思?
他下意識看向林曼雲,媳婦比他文化高一些,或許聽懂了吧?
林曼雲微微搖頭,她的文化也有限,當護士是因為當時人手太少,硬頂上去的。
「聽不懂?你們一家三口加起來的文化,都還沒一層樓高,主席說了,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你們是壓根沒聽啊!」
阮七七皺緊眉,老氣橫秋地教訓。
陸得勝心裡比吃了蒼蠅還難受,他娘的,這死丫頭抬出了語錄,他還能說啥?
「這是古代的法律規定,意思是兩人打架,先出手的人不占理,還手的人如果打傷了對方,也不應該受罰,聽懂了不?」
阮七七用她的理解給解釋了一遍,還貼心地用語錄再補充。
「主席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提醒過陸春草,讓她彆戳我眼睛,她不僅不鬆手,還用汙言穢語罵我,那我還手有什麽錯呢?我可是最聽主席話的好貧農!」
阮七七還從包裡拿出了一本語錄,表示她有多廢寢忘食地學習語錄。
穿來之前,原身就和她詳細說了這個年代的生存法則,語錄就是生存法寶,不管乾啥,背語錄就戰無不勝了!
偏偏她又過目不忘,每天她都要看一遍語錄,基本上都能背下來。
她隨時隨地都能拋出一句語錄,懟死陸得勝這老糊塗!
陸得勝臉色難看得能凶死牛頭馬麵,他要收回以前對阮七七的看法,這姑娘壓根就不是個善茬,和陸野這兔崽子一樣,都屬瘋狗的,逮誰都要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