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唐狗,獲功勳!」
麵對唐軍的突襲,燕軍也未有慌張。
上百名巡邏燕軍持刀槍大喝,迎向李瑄。
他們自信可以如潼關之戰一樣,輕易擊碎唐軍。
潼關之戰,以飛騎丶彍騎為主的唐軍,絕對是不缺乏鐵甲的,即便如此,也被燕軍打得抱頭鼠竄。
此時,燕軍隻以為出現的還是飛騎丶彍騎等華而不實的禁軍。
燕軍采用的是較為散開的陣型,五到十騎一隊,互相策應。
轉眼間,最近的燕軍騎兵距離李瑄隻有十步。
那燕軍騎兵見李瑄人馬俱甲,心中微驚。
在人馬俱甲的情況下,還能跑出這樣的速度,絕對是萬裡挑一的寶馬。
「拿命來!」
他大呼一聲,為自己提升勇氣,手中長矛欲直刺李瑄麵部,這是他惟有的機會。
呼吸之間,兩馬相錯,這名燕軍騎兵將長矛刺出。
但當他剛開始做出攢刺的動作時,眼間一道白光閃爍,心間劇痛。
「噗嗤!」
李瑄槊出如龍,直刺燕軍騎兵心臟,將他的盔甲刺破。
而燕軍騎兵的長矛距離李瑄還有半尺,他的速度慢李瑄太多。
李瑄迅速抽槊,橫擊另一騎。
槊刃如劍,敵騎持彎刀,未有鐵甲,被李瑄一下劃破咽喉。
李瑄衝擊的是一支隊伍,在連斬兩名燕軍的時候,剩下五名燕軍錯落,一起持矛攻來。
「鐺!」
李瑄揮舞馬槊,擋住數騎攻擊。
反震的力道讓燕軍騎兵手中的兵器脫手而出。
他們麵部表情猙獰,手掌皮被擦掉,虎口崩裂。
「噗嗤!」
失去兵器,不再有反抗之力,李瑄連挑帶刺,又斬數騎。
燕軍騎兵連李瑄的盔甲都未碰到。
李瑄已經年近而立,力量丶耐力都到達最巔峰。
他沒有沉迷於安樂,武勇不落,一旦披甲持槊,有一種所向無敵的氣質。
「殺!」
李瑄身後的天策衛就被李瑄的英勇所感染,他們視死如歸,以最絕之勢,橫推阻攔他們的燕軍巡邏士兵。
黑夜中,刀光劍影閃爍,一片紅光四溢。
新組建的天策衛全是由安西丶北庭軍中的百戰精兵挑選,還有少部分漢人遊俠和西域諸國勇士。
他們膂力過人,擁有精湛的技擊手段,兩馬相錯,往往一擊斃命,燕軍騎士紛紛墜落。
五百天策鐵騎在李瑄的率領下衝擊燕軍巡邏騎兵,結局不言而喻。
一個回合,就將這一百名燕軍騎兵淹沒在鐵蹄下,無一生還。
天策衛長驅直入,直接衝向燕軍大營中的士卒,特彆是那些還未騎上馬的燕軍。
頃刻間踏入,真正的大戰開始。
戰馬嘶鳴,蹄聲震天。
燕軍營地間未熄滅的篝火為唐軍指引方向。
天策衛驍勇善戰,他們手持長槍和利刃,穿梭於營地之內,將一個個未組織起來的燕軍隊伍衝散。
兵器碰撞聲,人喊馬嘶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連張小敬率領的飛龍禁軍也血脈僨張,他們握緊兵器,開始他們人生中第一次大戰。
燕軍一胡將勉強組織百騎,欲迎戰李瑄,為主力贏得喘息時間,也有力挽狂瀾的自信。
「唐狗受死!」
他操著契丹語奔馬而至,刺殺一名天策衛後,迎麵撞上李瑄。
長矛蓄力,趁李瑄殺死一名燕騎後,飛矛直刺。
「噗嗤!」
李瑄側身躲過,反手一槊,將此胡將刺死,並將他的屍體挑在槊刃上,高高舉起。
「此非人耶?」
見夜間被挑在槊刃上的身影,燕軍騎兵終於心驚膽戰。
這種超出想像的舉止,懾服叛軍。
「難道這是李瑄?」
胡將曹將軍在遠處看到這一幕,不可思議。
傳說中李瑄有遠超霸王的勇力,除了飛馬射纓的箭術廣為人知。
更有將敵將挑在槊上,高高舉起而不落的故事。
縱觀天下,未聽說有其他人做到過。
李瑄越戰越勇,他將衝擊馬圈丶阻止燕軍上馬的任務交給其他天策衛。
他隻率領百騎專門衝擊已經組織起來的燕軍。
哪怕有數百騎,李瑄也橫衝而去。
他勢若雷霆,一馬從黑夜中而出,如猛虎下山一樣,左揮右擊,殺氣直上夜空。
皎皎明月下,燕軍騎兵憑藉勇氣和人多的優勢,想殺死李瑄這個「大將」,領取軍功。
前赴後繼,即便李瑄馬踏數以百計的屍體,也總有如飛蛾撲火一樣的燕軍騎兵。
「鐺!」
李瑄四向奮擊,酣戰淋漓,一槊至,十餘矛摧,寒芒在黑夜中跳動,帶著血花飛舞。
「這是怪物!」
陷陣先登,萬人辟易。連碎數陣後,終於震懾住勇猛的燕軍,他們大喊大叫,驚恐失色地退後,無人敢攖李瑄的鋒芒。
跟隨在李瑄身邊的天策衛如鐵牆一樣推進,血肉橫飛,無不以一當十。
幸虧這是晚上,望見李瑄神勇的隻是一小部分。
更多的燕軍隻是驚詫為什麽前方潰敗那麽快?
雖然許多燕軍已經騎上馬,但隊伍卻混亂了。
範陽軍和靺鞨軍合在一起,同羅和室韋走在一塊。
令行不一,戰力大減。
「這絕非唐狗的禁軍,這就是李瑄,是西域的精騎,快稟告安將軍!」
曹將軍見自家精騎被衝散,立刻讓親衛向安守忠稟告。
遠不止這些,從北門和南門而出的裴瓔丶薛錯,率領輕騎分彆衝擊燕軍的左右兩翼。
王難得率領的五百鐵騎,也即將到場。
「咚……咚……咚……」
嘹亮的戰鼓聲在新豐城上敲響,增加著唐軍的士氣,使燕軍膽怯。
唐軍突然襲擊,使燕軍號角聲都沒有歸一。
裴瓔帶領一千輕騎,衝擊側翼靺鞨丶同羅陣形。
輕騎飛奔,將士一手握韁繩,一手持橫刀。
燕軍沒有上馬,見隆隆馬蹄而來,四處奔逃。
裴瓔跟隨李瑄身經百戰,力大無窮的他現在是西域軍中前三的猛將。
他與麾下步伐一致,放棄馬槊,持橫刀入陣。
連斬連擊,血流漂櫓,不斷有燕軍士卒倒在他馬蹄之下。
已經騎上馬的燕軍,麵對大量的輕騎突擊,也隻有隕落的結局。
「噗嗤!」
一名天策衛輕騎藉助戰馬的力量,輕易砍掉一名燕軍的腦袋。
更多天策衛展開無情殺戮,搏取軍功。
西北與東北,兩支曾經最強大的軍隊,現在為自己的利益,戰在一起。
不論是胡人,還是漢人,通過武力角逐最後的勝利。
「不是彍騎?是李瑄率領西域軍?」
安守忠騎在馬上,帶著親衛,全力指揮穩住局勢。
聽到這個消息後,安守忠心中震驚。
難怪唐軍衝擊速度這麽快,前方不斷崩潰。
如果是李瑄親至,那就可以理解了。
因為李瑄的親衛,一定是不下於曳落河的精銳。
「崔光遠這狗崽子,敢欺騙陛下和燕軍!」
下一瞬,安守忠暴怒。
李瑄和西域軍出現在長安東麵的新豐城,崔光遠不可能不知曉。
唯一的解釋是崔光遠已經投靠李瑄,故意引誘燕軍出潼關,殲擊他們。
這是利用燕軍貪婪好勝的欲望。
「將軍,此仇我們一定要報,但不是現在。我軍毫無準備,前線節節敗退,當立刻吹號角撤退,以免被全殲!」
奚王李日越慌忙向安守忠說道。
雖然軍中有驕橫之氣,人人都想斬李瑄,成就天下無雙之名。
但現在敵暗我明,又出其不意偷襲他們,明顯已經沒有勝算。
李日越甚至覺得李瑄的麾下遠多於他們。
否則李瑄這麽高的地位,不會以身犯險親自參與突襲。
「確實很難再有勝算了,令諸軍諸酋長組織兵馬撤退。」
安守忠不是莽夫,他從各方彙報中得知他們危在旦夕。
現隻有儘可能多的將精兵帶回潼關,日後再報仇雪恨。
兵家之道,在於出奇。
自安祿山被騙,派遣安守忠入長安的那一刻,他們就幾乎沒有勝利的可能。
因為在失去先機和心理作用下,發現被埋伏後,還是被最強大的對手大唐戰神李瑄算計,大多數將領都會選擇突圍,而非死拚。
「嗚嗚……」
燕軍撤兵的號角響起。
安守忠為自己的安全,和李日越一起率領親衛,向東麵撤退。
他所在的位置安全,唐軍一時半會還未殺到。
安守忠能夠逃跑,曹將軍就慘了,他發現李瑄以後,撤退慢一步,被李瑄盯上,率騎殺來。
「擋住!快擋住……」
即便他已經猜出為首的是李瑄,但他還是低估李瑄的勇力。
一波一波燕軍騎兵靠近,被李瑄殺得屍橫遍野。
李瑄像人形絞肉機一樣,凡碰到就死,無一合之敵。
曹將軍拚命指揮,也未跟上李瑄的衝殺速度。
又一波燕軍騎兵被李瑄殺散後,曹將軍與李瑄隻有三十步。
他想往後退到時候,發現薛錯率領輕騎已經衝斷他的後方。
驚慌失措下,曹將軍率領數十名輕騎,來到一個凸起高坡上避險。
但這高坡並沒有阻止李瑄進前。
「那是叛軍的將軍,取他性命!」
李瑄躍馬高坡,長槊直指。
曹將軍身為安祿山封的三十二蕃將之一,身披隻有將軍才能穿的山文甲,李瑄一眼認出。
汗血寶馬,披馬甲登高坡,如履平地。
很快就近在咫尺。
「用箭射他。」
曹將軍大懼,令親衛放箭。
「鐺!」
親衛將箭矢拉開,一支箭矢被李瑄一槊打掉。
還有兩支箭沒入黑暗之中,不知去向。
「噗嗤!」
李瑄抽出標槍,擲向燕軍弓箭手,一標槍洞穿他的心臟。
致使其他人不敢放箭。
「把他衝下去!」
曹將軍身體一縮,又令親衛居高臨下出擊,但言語已經在顫抖。
親衛不得不聽從命令,馳馬向半坡的李瑄而去。
李瑄於半坡獨舞馬槊,連斬數騎,天策衛斬其剩餘。
曹將軍麵無血色,孤身寡人,縱下高坡,咬牙想從另一側殺出生路。
但李瑄到坡頂以後,順著曹將軍逃跑的方向,順風而下。
戰馬輕捷如飛,頃刻間就到達曹將軍身後。
「啊……」
曹將軍害怕,他扔掉兵器,隻用馬鞭抽打戰馬的屁股。
「噅……」
戰馬不受重負,一聲嘶鳴後,在半坡處摔倒。
曹將軍也從馬上滾落。
「噗嗤!」
還未起身的曹將軍,被李瑄一下刺到背上,喋血半坡。
他瞪大眼睛,口溢鮮血,將軍夢破滅。
也帶走他想燒毀長安的幻想。
「嗚嗚……」
燕軍撤退的號角聲越來越急促。
軍隊在被突襲的時候,陣型散亂撤退,必定會使陣型更亂。
經過幾輪衝擊後,燕軍的驕縱和自信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難得率領五百鐵騎,也殺到燕軍的後方。
燕軍諸部諸軍,沒有真正聚合的。
原野上到處都是亂跑的戰馬。
那些沒有騎上馬的燕軍士卒,多已死在唐軍的兵刃之下。
當然,一部分燕軍都覺得很憋屈,他們毫無準備下,唐軍神兵天降,這是勝之不武。
如果拉開陣勢,真刀真槍地打鬥,勝負猶未可知。
但現在想什麽都沒用,隻能儘快逃命。
七零八落的燕軍騎兵,如果跑得慢一步,就會死於唐軍橫刀之下。
「傳令裴將軍和薛將軍組織輕騎陣形,以百人隊,追擊叛軍。」
李瑄站在半坡,看到周圍已經沒有叛軍,向親衛吩咐道。
叛軍在撤回的時候,一定會破壞關中,劫掠鄉裡。
李瑄要儘可能將叛軍殺死,就算不能全殺,也要親眼看著他們逃回潼關。
他麾下近九萬西域鐵騎,已經進入京兆地區,不日就能到達長安,他不怕潼關的叛軍傾巢而出,與他決戰。
另外,第三批的隴右丶河西步兵丶騎兵,即將到達隴西。
李瑄的援兵非常充足。
休息片刻後,李瑄將汗血寶馬的馬甲去下,自己也脫去一副盔甲,帶著親衛進行追擊。
天策衛輕騎,皆善騎善射。
天微微亮,天策衛的弓箭派上用場。
燕雲騎兵和諸胡輕騎本也善射,但在追擊過程中,他們丟盔棄甲,戰意全無。
唐軍斬敵數千,他們人數已經少於唐軍,無法展開反擊。
李瑄追上一隊後,彎弓搭箭,叛軍無不應弦而倒。
唐軍的備用馬雖在鹹陽,但李瑄的戰馬明顯比燕軍戰馬更強,無論是速度還是耐力。
高強度的追擊,使許多戰馬累癱在地,成為待宰的羔羊。
起初安守忠還能掌控一些撤退的燕軍騎兵,到後來大多數與他失去聯係。
隊伍還不得不停下休息。
又一天一夜後,靺鞨丶室韋丶同羅的首領,皆被唐軍射死。
通往潼關的官道上,到處是燕軍的屍體和累癱的戰馬。
沿途的縣令丶華陰郡守得到李瑄的傳令後,也開始組織縣兵和常平新兵大加搜捕,防止漏網之魚逃出官道區域,為禍一方。
最終,安守忠和李日越僅僅帶著數百騎逃回潼關。
「是我辜負義父……」
潼關之中,安守忠在關城上向東麵拜道,無比悔恨自責的樣子。
安祿山起兵以後,一直將李瑄視為最大的敵人。
聲稱誰打敗李瑄將會封王。
這場動亂到達今日,明麵上是安祿山取代大唐神器,實際上是占據河北中原的安祿山,與占據河隴西域的李瑄的博弈。
初戰失敗,雖然是一場小規模的戰鬥,但會影響燕軍勢如破竹的士氣。
安守忠知道安祿山的殘暴,還怕被責罰。
「將軍,此戰失敗不是您的過錯。是崔光遠這個小人,和李瑄小兒的陰險。陛下明事理,不會責怪您。」
李日越向安守忠安慰道:「那李瑄親率的一定是百戰精兵,需要曳落河去應對。」
「崔將軍是否出發前往河東?」
安守忠覺得李日越說得不錯,但他還是準備去洛陽負荊請罪。
現在潼關必須堅守,以免被李瑄攻破。
「回將軍,崔將軍兩日前就整軍出發,現正在渡黃河。」
潼關守將田乾真回道。
他已經知道燕軍被李瑄耍了,潼關現在隻有五千守軍,將要直麵李瑄的兵鋒,壓力巨大。
「快將此事稟告給崔將軍,暫不能進攻河東諸郡,以扼守潼關為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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