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聖人和貴妃參加婚禮
「下官知錯……」
李峴拉了拉趙奉章衣襟後,讓他不要再多說。
品性剛烈固然令人敬佩,但人要看清時勢。
諱莫如深的事情,李瑄已經暗示得很直白。
與其想著勸諫聖人,倒不如做好自己本職工作,輔助李相完成新法。
被李峴製止後,趙奉章也意識到自己該做好吏部事宜。
他是李瑄提拔的,一躍至如今的高位。
在趙奉章心中,李瑄沅芷澧蘭,淵渟嶽峙,唯一的瑕疵就是不能像魏徵一樣。
被尊稱為「小相公」的李瑄,能將李林甫壓得難以抬頭,心中一定有自己的謀略。
「趙侍郎何錯?今在我府邸,是商議新法之事,為聖人分憂。不必那麽拘謹。」
李瑄向趙奉章和眾大臣說道。
很多事情急不來,一步一個腳印。
李瑄將趙奉章提拔為吏部侍郎,也不是為惡心李林甫的,而是看重趙奉章的剛烈,這樣的人在考功丶治吏的時候,才不會徇私枉法。
「諸位,我們實施新法,是為了國家繁榮,百姓富庶。今日有這麽多賢臣能吏相助,還怕會不成功嗎?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那些攔路的豺狼虎豹,終將被我們一一掃滅。」
「我聽人說這株梨樹已經生長一百年,被視為是祥瑞。天水王府所在的地方,幾次推倒重建,可此梨樹一直不變。看它現在還在開花,芳香依舊。」
「可以說王府是因梨樹而建,而我們這些誌同道合的人,都是這株梨樹。我們不變,而改變國家的積弊。」
「不需幾次花開花落,國家就會因我們變得更強大,這是我的誓言!」
李瑄在趙奉章話落後,指著池塘旁的梨樹發誓,向眾大臣表達他矢誌不移的誌向。
古老而滄桑的梨樹,精致華麗的天水王府並非因此而建,隻是建築丶擴充府邸者,因梨樹年長,又不障礙,所以未砍伐。
李瑄以此比喻,是想讓大臣知道他們這些人合力的關鍵,他們能改變一切。
大臣都看向梨樹,看老樹上的滿樹梨花,神色動容。
今後,他們會經常到李相的府邸。
到後花園後,會第一時間注意這株梨樹。
當然,楊釗對梨樹不以為然,他隻是覺得天水王府好華麗,他什麽時候能住上如此的豪宅呢?
接下來,李瑄又向諸大臣說一些其他朝事。
這此聚會以後,遷民的事情就開始進行。
顏真卿在招募最後的五千常平新兵,然後和河隴的精兵一起,攜帶文牒,前往諸郡縣。
李瑄會和百官抓緊梳理諸郡糧食丶錢的數量。
預計在六月之前,京兆地區有困難的百姓,可以在諸縣的常平糧倉借貸。
八月之前,河南府也可完成。
十二月之前隴右丶河西丶河東丶河北丶劍南丶山南等道可以實施常平新法。
到明年三月,推至更遙遠的江南丶嶺南等郡縣。
變法不是一朝一夕,需要長久的時間沉澱,一步步規劃,恐非李隆基所願。
……
宜壽城,宜壽縣衙。
陳九娘攜帶李適之的求婚帖,很快就驅車到達宜壽城中。
宜壽令裴泛,正在縣衙埋頭處理著公文。
這數月間,京兆每一個縣令都忙得不可開交。
李瑄把三原令趕回去種地,更是讓京兆的縣令,心中一凜。
他們不得不動用手段,威逼豪強,不讓他們放肆。
裴泛並沒有因李瑄與裴靈溪丶裴瓔有關係,就心中減少畏懼。
他也很害怕李瑄,因為從李瑄的行事風格看來,很可能公正無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壓製住豪強,李瑄令地方將糧倉的糧食上報。
彆看宜壽縣靠近長安,實則糧倉儲糧很一般,甚至在全國都屬於倒數的那一批。
因為京兆地區要供養長安,要養活幾十萬不事農耕的王公貴族丶大小官吏丶宮女官宦丶禁軍兵卒。
也幸虧廣運潭被韋堅挖通,使長安少吸一口周邊的血,不然諸縣要送到長安的糧食更多。
裴泛隻能如實上報,不過他認為宜壽縣並不影響常平新法的實施。
作為終南山下的大縣,百姓遠比其他地方富裕。
隻要官府不強製,借糧食的百姓不會有多少。
而李瑄在頒布的宰相文書中,把地方官府追求政績,強迫百姓借貸的事情,列為重罪。
若常平新軍的千總丶百總發現,上報核實後,一律免職。
李瑄和親信官吏,在頒布法令的時候,已經將能想到的漏洞全部補齊。
以免官吏玩忽職守丶利欲薰心。
最嚴重的是地方官吏在執行過程中被層層克扣,各級官員中飽私囊,把常平新法變成「官方高利貸」。
發現那樣的情況,直接處死。
另外,關於糾婚丶培育穩婆之事,也很難搞。
李瑄令五年內興建完善的慈幼堂,到時候他肯定不在宜壽了。
不過發現的棄嬰,必須由官府收養,先送到郡中的慈幼堂。
「啟稟明府,府衙外有媒人求見說,說是說媒而來。」
縣中的主簿來到正堂向裴泛稟告。
「不見!」
裴泛想都不想就拒絕。
這樣的畫麵這兩年出現過上百次不止。
裴泛一直拒之門外。
他隻有一個女兒,裴靈溪。
相比於不省心的兒子,裴靈溪是他的掌上明珠。
現在裴靈溪已經芳齡十八,到了李瑄規定的嫁娶年紀,她是宜壽縣有名的美人,又是宰相的孫女,說媒者自是絡繹不絕。
就連長安也時時有媒人前來,因為裴耀卿的名頭足夠大。
然裴泛看出裴靈溪心有所屬,那人正是讓他忙碌得腳不沾地的當朝宰相李瑄。
今李瑄未娶,是人儘皆知的事情,而且李瑄與裴靈溪見過多次,指不定就有意思。
裴泛也不傻,哪怕是李林甫來求親,他也不會同意。
作為長安的縣令,他知道李林甫的文書,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傳達郡縣,全是李瑄的文書。
這代表著李瑄的影響力。
「啟稟明府,那媒人說是長安來的,受宋國公之托。」
不一會兒,主簿又進入正堂向裴泛稟告道。
「什麽?宋國公!」
裴泛擱筆,驚叫一聲:「快請媒人入內。」
宋國公李適之,不就是李相的父親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媒人都是由父母請托,哪怕兒子權勢再大,父母在世的時候,也不能自己給自己說媒。
裴泛心中激動不已,因為李適之的幾個兒子,唯有李瑄沒有娶妻。
現在李適之請媒人,裴泛認為這是八九不離十的事情。
彆看兩家在地位上,如雲泥之彆。
但在這個時代,裴耀卿一脈,和李適之一脈,就屬於門當戶對。
聞喜裴氏,隴西李氏。
更何況李瑄的身份,如果隻論地位,拋去李姓同族,沒有家族可以匹配。
李瑄迎娶裴靈溪,是裴氏的運氣。也算是理所當然。
裴泛又去後院,將裴靈溪喚出來。
按照禮節,媒人也要看一看裴靈溪的長相,回去告訴主家。
雖然李瑄和裴靈溪見過幾次,但禮不可廢。
陳九娘攜帶仆人入內,現在她隻拿著求婚帖,如果裴泛同意,李適之才能按照接下來的禮儀下聘禮。
「貴不可言,貴不可言呐!一定是裴相公積德,子孫才有此福分……」
陳九娘一入堂就拍著手說道,表達求婚者貴氣的同時,又恭維早已過世的裴耀卿光明正大,澤被後代。
她已經提出是代表宋國公李適之前來,她也相信裴泛已猜出誰要娶他的女兒。
「快請入座,上好茶!」
裴泛擺了擺手,明知故問地向陳九娘說道:「不知娘子因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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