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後悔了。
如果不是他將萬刹的頭大喇喇的擺在蒲遙的麵前。
蒲遙一定不會墜崖。
他的信念是那麼堅定,拖著受傷的腿,在山裡、在河邊找了好多好多天。
他幾乎記不得多久了,隻知道自己一直在找。
後來連腿都好了,蒲遙還沒找到。
他甚至以為、以為蒲遙已經……已經死了。
他心中恐慌至極。
他早就見慣了生死,死在他劍下的亡魂數不勝數,他的劍從來沒有抖過,道心如磐石般沒有任何動搖。
直到遇見了蒲遙。
鳳棲山,春夜裡的兩個吻,讓他道心大亂。
撞見孟驚寒按著蒲遙親吻,讓他的心中的暴戾滋生。
而現在,那亂了他道心的小賊宛如消失了一般怎麼也找不到。
他仰頭看天,向來隻信自己的他,竟然在祈求天道指引他一條明路。
老天仿佛聽見了他的祈求一般,他養的獵隼天寶在不久後俯衝而下,竟然找到了他。
霽華真人連忙讓天寶帶著他去找人。
蒲遙竟然不在臨仙崖下,而是在相隔兩個山頭之地。
怎麼會在那麼遠的距離?
但他此時無暇多想,連忙跟著獵隼一路飛奔,不到半日就找到了蒲遙的氣味所在之地。
先是在一片花海中停留了一下,他還撿到了蒲遙掉落的一根發帶,從天寶給的信息中得知蒲遙應該沒事,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這麼多天幾乎不眠不休的找人,整個人像個瘋子乞丐般臟兮兮的,見了人也許都認不得了。
如此便找了能洗淨的草藥、皂葉,將頭發、身體、衣服洗得乾乾淨淨,又用內力烘得平平整整,穿上後如嶄新一般。
而後便跟著天寶去了氣味更為濃鬱之地。
正好是午時過後不久,森林裡群樹成陰,樹蔭斑駁,陰涼舒適,鮮有人跡。
在這荒山野嶺裡幾乎不會有人的,但霽華真人狹長的鳳眸一跳,甚至是獵隼並沒有提醒,他便是看見這樣一幕——
像是在荒山野嶺、幽深的森林裡偶然碰見的仙人精靈。
蒲遙穿著一身白衣,頭發鬆鬆垮垮的用玉簪挽起,柔軟的青絲甚至有幾縷落在了兩旁碧綠的樹枝上。
他安靜的閉著眼,呼吸平穩,漂亮的臉精致美麗,在素淨的白衣襯托下漂亮得驚人。
霽華真人見到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已經忘記了多少天不眠不休,見蒲遙那麼安穩的睡著,仿佛時間都是緩慢又寧靜的,他飛上蒲遙對麵的樹杈上,閉目靠著,也睡了過去。
雖然是睡著,但是感知到蒲遙呼吸頻率變了,他立刻就醒來了。
他所在的樹杈上比蒲遙躺著的地方較高了些,蒲遙醒來的時候竟然沒看見他。
蒲遙從樹上跳了下來。
他的功夫稍
微長進了些,飛跳下來的時候像隻雪白的蝴蝶似的,這唯美的場景光是看著都會愣好一會兒。
如此幽深的森林裡,仿佛是精靈棲息之地一般,那人美麗不似凡人,徒然一見,以為碰上了山中精靈。
霽華真人看了一會兒,便也飛下枝頭落在他身邊。
怕他突然被嚇到,先是弄出了些動響引起了他的注意。
待蒲遙朝他這邊看過來他才飛過去。
沒想到他一過去,蒲遙竟然滿身防備的看著他。
他眉頭微皺,本他以為蒲遙還在對他當初抓他的事情耿耿於懷,但他一過去,蒲遙竟然向後飛了好幾丈。
“你是誰?”
霽華真人一愣,略微察覺到不對勁,連忙朝他飛去,沒想到蒲遙見他過來反應很大,從腰帶裡拔出匕首直接朝他刺了過來。
蒲遙的武功雖有長進,但是對於霽華來說緩慢如幼兒學步一般,沒有一處不是漏洞。
他輕而易舉就卸下了蒲遙的匕首,扣住他的手腕,眉頭深深皺起,“你內力怎會增長如此之快,陰陽融合,元陽已失……”他狹長的鳳眸如利刃般死死盯著蒲遙,“是誰!?”
那殺氣如寒霜一般刺骨,蒲遙另外一隻手腕也被男人扣在了手中,蒲遙驚慌的大喊了起來,“你若是敢傷我,我夫君絕對饒不了你!”
“夫君?”霽華咄咄逼人朝他貼近,聲音仿佛從齒縫中擠出來似的,“你夫君是誰?”
到底是誰,使了什麼肮臟手段,竟然把蒲遙變成這樣。
他體內的春月功明顯是采補之態,那男人不僅成了蒲遙的夫君,還時常與他顛鸞倒鳳,這人的內力還是至陽內力,深厚至極。
他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但仍然想從蒲遙口中得知。
蒲遙連忙大喊嚇唬他,“我夫君是天下第一,你若殺了我,他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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