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他的神色很平靜。
“遙遙怎麼知道我不是許鈞,我不是,那誰是誰遙遙的男朋友?”
本來隻是試一下。
甚至不敢用自己的名字,而是許鈞的。
潛意識的知道蒲遙不會記得自己,但是他一定會記得許鈞的名字。
他頂替了許鈞的名字,說自己是他的男朋友,在觀察蒲遙的反應。
沒想到蒲遙很快就接受了“許鈞是他男朋友”這個事實。
他一定深深的記得這件事吧?
而他,用了彆人的名字?
蒲遙會在第幾天發現?
也許那時候已經騙他去了北京,也許那時候他們已經在美國了。
但是沒想到這麼快,很快蒲遙就發現了,才不到一天。
或者說蒲遙一直都沒相信過,他在觀察,觀察那些異常,然後推翻他的理論。
“是我對遙遙不好嗎?”
那年在火車上第一次見他,他好像已經喜歡上了他。
明明隻是一麵之緣。
但是他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世界上那麼多人,卻偏偏對他伸出援手。
蒲遙防備他、害怕他,可他偏偏還強買強賣。
惹得他哭了起來,無助不安又十分可憐。
出言威脅才強迫他吃了東西。
很久很久以後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如果當初把早餐、臥鋪給蒲遙的不是他,是彆人的話,蒲遙是不是不會那麼不願意?
也許還不需要許鈞來,單單是方寶利,蒲遙可能也不會哭。
方寶利嘴甜會哄人,很會討人喜歡,他一定會有辦法哄著蒲遙既吃了東西又讓人好好睡著。
比如他讓蒲遙來打遊戲給他零食吃,理由合理又自然而然,如果是他的話隻會把人強塞進車裡帶著人去玩。
會惹得蒲遙更討厭他。
而現在,他也隻能借由彆人的名義帶著他出來玩。
仿佛是圓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個願望。
他當時心裡想,要帶蒲遙去看廣州的燈。
蒲遙說:“我好像忘記的許鈞長什麼樣子,但是我能記住和他在一起的感受,和現在不一樣。”
王超自嘲笑笑。
他也知道自己脾氣不好,慣來是個不討人喜歡的臭臉,在這之前他不需要討彆人喜歡的,後來為了讓蒲遙喜歡他裝成了蒲遙溫和有禮、開朗健談的同學。
但是不夠,依舊隻能當蒲遙的朋友。
有時候他在想,蒲遙的變化真大。
假如他此時依舊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他沒有在成長中逐漸放下防備、逐漸變得自信大方,逐漸相信這個世界的話,他甚至用新的身份也不可能和蒲遙成為朋友。
他可能依舊是那個縮在自己殼子裡的小烏龜,渾身上下都沒有安全感,拒絕和全世界交流。
王超看著他的眼睛
:“遙遙知道我不是,為什麼還願意和我一起出來?”
不怕我是壞人、不怕我會害你?
蒲遙美麗的眼睛在逐漸暗淡的煙火中依舊燁燁生輝,仿佛海上的潮汐、皎潔的明月都在他的眼中,像遼闊的海域中瑰麗的珍寶。
昏暗的環境中,他的眼睛讓人有種溫柔的錯覺。
“我不確定你是誰,但是你可能是我的朋友……”蒲遙說,“我對你有些熟悉,應該時常見到你。”
如果不熟悉的人、壞人,蒲遙在見到的那一刻可能就會防備起來。
他雖然不記得,但是他會本能知道誰好誰不好。
“你是誰?”
“為什麼要用許鈞的名字。”
“我……我是王超,你來廣州的路上我們相識的,那時候你來廣州打工,在火車上,我們同一輛列車,位置也很近。”
蒲遙笑了笑:“你一定幫助過我吧,我們是朋友嗎?”
“是……但我沒幫你什麼。”
如果蒲遙能夠記得057的話,此時一定能夠知道這一切的過往。
他列車上實際是危險重重,這也是他在失去記憶後對人分外防備的原因。
如果不是王超一行人和他搭話、出手幫他,他可能早就被人販子拐賣,也許被挖走內臟售賣,死在哪個角落裡。也許像廣州街頭四處乞討的可憐人,手腳被故意挑斷,做成殘疾人乞討,日夜被人控製著。或許又是因為長得漂亮,被惡心的變態玩弄。
絕對不可能在廣州找到許鈞,和他進廠打工,又被帶上了這輛創業的列車,變成現在這樣。
現在的他是自由的、安全的,對一切都充滿了希望和善意,更不會害怕彆人。
“王超,你為什麼要說自己是許鈞?”
“我……”
話到了嘴邊卻始終說不出口。
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
在遊戲廳衛生間沒有完全明確表白,遮遮掩掩的說教他談戀愛。
我喜歡你,想和你談戀愛,想變成你的男朋友。
我很羨慕許鈞。
想要成為他。
哪怕隻是片刻。
哪怕這如同泡沫一般很快會被識破。
“……我。”
他再也說不出什麼,因為他看見蒲遙的身後,蒲遙喜歡的人、蒲遙的男朋友,真正的許鈞已經來了。
他風塵仆仆,跑得很急,應該是找了蒲遙很久,應該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了這裡。
“遙遙!”
許鈞大聲的喊了起來。
王超的聲音平靜,“去吧,遙遙,許鈞來了,他才是你的戀人。”
蒲遙回頭一看,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他不是那麼記得許鈞的樣子,但是此刻許鈞的神態和動作十分真實。
一看見他會不自覺的感受到一些情緒,那是朝夕相處更為親密的感受。
轉身看了一眼王超,笑道:“謝謝你帶我來
看煙花,很漂亮。”
…………
許鈞幾乎是衝了上來,連忙抱住了蒲遙,接著從上往下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他,看他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人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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