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出了關鍵物,仍在燃燒中的公寓樓也被妥善處理。

就在鬱和光走進陽光底下，接受人們熱烈的掌聲和慶賀時，高樓陰影裡,一道身影安靜注視。

[你不過去嗎？]小機器人問。

“不了。”

白一蕪倚牆借力,手掌捂住滲血的腹部。他凝望鬱和光的方向：“除了鬱和光,其他人還沒資格見我。”

幾l道身影悄無聲息靠近，恭敬：“團長。”

白一蕪看見仰頭注視他的小機器人，豎起手指抵住蒼白唇瓣，病弱卻昳麗：“噓。”

“蛋蛋會為我保密的對嗎？”

[唔。]小機器人揪手指。

蛋蛋苦惱,蛋蛋不知道。

蛋蛋轉頭就告訴了鬱和光。

“讓他去吧。”

鬱和光側身瞥過大樓陰影，幾l道人影從那裡快速消失。他神情鎮定，像是早已知曉。“他不是適合走進陽光下的身份，那片灰色地帶自有法則。”

“我們會再相遇。”

對白一蕪的沉思讓他疏忽了對自己人的警惕，猝不及防被教授抱了個結結實實。

發懵，但掙脫不開。

於是當晏止戈撫平淩亂衣衫,走出已經變成廢墟的戰場時,就看到鬱和光像被白娘子抓住報恩的許仙，被蛇尾巴纏得死死的。

晏止戈當即黑了臉，大跨步走上去拎起白長安後脖頸。“教授。”

他眼睛冷颼颼下著刀子：“該放開了，這是彆人家的。”

“？”

白長安還沒搞清狀況,就先雙腳離地。

他懵了下,扭頭問：“誰人家的？鬱和光不是戰鬥係的嗎,和你們文學係有什麼關係？”

旁觀的尤金倒吸冷氣：“嘶——”

晏止戈皮笑肉不笑：“那也是文學係的親密之敵,和你們醫學院無關。”

“學生的事,教授少打聽。”

晏止戈一把將白長安塞進阿圖爾懷裡：“看好你們家教授。”

高壯如山的斯拉夫教授從善如流接過，團吧團吧在懷裡抱好端走。

突然被帶走的白長安：“？等等！”

而一臉懵逼，跑也跑不掉,說也說不通，反擊還怕不留神打死教授隻能扮演石柱的鬱和光，總算能鬆了口氣。

“我從來不知道，白教授是這麼熱情的性格？”

鬱和光心有餘悸，退到晏止戈身邊才鬆了口氣：“也是難為醫學院了。從我入學到現在，第一次看見這麼整齊的溯遊醫師。”

晏止戈隨手替他攏起鬢邊亂發：“白教授不是熱情，是失而複得，畢竟是自己的開山大弟子。況且，醫學院二十年也隻養出舟西這麼一個善良持重的。”

他輕描淡寫一指：“看見這些教授了嗎？都是趕來替舟西撐腰的。”

但凡混沌物活一個，教授們都能擼袖子掄拳掄出火星子，勢必要讓它後悔出生在世界上！

鬱和光歎為觀止：“戰鬥係怎麼就沒有這待遇？不過。”

他沉吟：“倒是有教授說，有文學係的來挖角讓我告訴他。”

晏止戈落在鬱和光鬢邊的手一頓：“？”

他輕描淡寫：“教授很慈愛，讓我不用擔心。”

“他負責錘爆文學係教授們的老臉。”

晏止戈：“…………”

“關鍵物已經被密封保存送往科學學院，隻等孟白嶼和維克多分出個高低就能進行解析。”

他鎮定自若：“至於關鍵物被偷渡的線路，也已經有管理署在逆向追蹤。”

戰鬥係要錘的是文學係教授，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與鬱和光好著呢！

混沌巢穴終究還是對林沉麓產生了嚴重影響，在尤金的驚呼聲中她眼一閉倒下去，蒼白冰冷得像冰櫃裡的屍體。

好在趕來為舟西撐腰的教授們就在一旁，頓時嘩啦啦圍得水泄不通，打不過同事的教授連空氣都摸不著。

飽和式救援。

尤金目瞪口呆，直到被教授們指揮著搬屍體還反應不過來。

常年和吉什圖做隊友的她哪見過這種架勢？

“竟然有溯遊醫師在乎傷患死活？”

尤金感動得眼淚嘩嘩流：“以前不都是‘死不死，趕緊死，彆耽誤我做木乃伊’嗎？”

教授慈愛呼嚕了一把大金毛腦袋：“傻孩子，你是你，小林是小林，能一樣嗎？”

“你死了就算了，小林可是醫學院親生的。”

年輕的教授和醫師們，誰沒上過林沉麓的“大體老師”課？

尤金笑容忽然消失：“……哦。”

是她自作多情了！

“林沉麓的內臟破裂嚴重，兩個不同世界的壓差幾l乎壓碎了除心臟外的全部臟器。”

舟西扔掉染血的檢查手套，走回來安撫鬱和光：“彆擔心，有教授們在呢。”

鬱和光：“我不擔心。”

白長安剛要誇鬱和光沉穩。

就聽他接著說：“要是這麼多醫學主位教授還救不回來人，醫學院就自己摘牌子吧。”

他：“改叫停屍房。”

白長安嘴角抽了抽，不可置信扭頭：“點我呢？”

他一指鬱和光氣勢洶洶：“激將法對我可沒用！”

“阿圖爾！你來幫我打配合，我就不信我堂堂主位還救不回來一個死人！”

《沒用》

鬱和光點頭，淡定擺手：“教授加油。”

和林沉麓一起返回現實的絲芙姬也幽幽轉醒。

少女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林沉麓。

“林！林你在哪？”她慌得帶著顫音。

被秦曆按住，沒讓她衝回燃燒中的公寓樓裡。

“她去接受治療了。彆擔心，溯遊醫師會負責治好她。”

秦曆安撫中，警備部隊的醫生也已經趕來。

林沉麓將絲芙姬帶出來得及時，少女幸運，尚未被混沌侵襲，警備部隊和醫院會負責治好她。

笑容溫柔的醫療AI虛像正要接過她，她猛地死死攥住秦曆手臂追問：“她是誰？救了我的人，她是誰？我怎麼才能找到她？”

【檢測到傷者情緒值波動，鎮定程序推進中……】

“我很冷靜！告訴我她的情況！”

另一道身影停在掙紮的絲芙姬身前。

她愣愣仰頭，看見青年垂首冷淡看來的俊美麵孔。

“她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一個是保護者，一個是被保護者。她的世界對你來說太危險。”

青年漠然：“我會替你轉達謝意，但不必再靠近了。”

溯遊永遠是戰爭焦點，懵懂羔羊闖入烈火隻會死亡。

就在青年轉身的刹那，絲芙姬忽然間用儘了畢生勇氣，抓住他的衣角。

青年垂首側眸一瞥。

“我可以，去她的世界。”

絲芙姬克製著與那雙琥珀色眼眸對視時的恐懼，她年輕的聲線壓不住恐懼，顫抖卻倔強：“我也可以成為保護者，我想，保護她。”

鮮血蜿蜒在林沉麓蒼白肌膚上的畫麵，是難以磨滅的噩夢。

“所以請告訴我。”

絲芙姬近乎哀求：“她是誰？我要怎麼才能追逐她的背影？”

青年靜靜注視片刻，不怒自威的恐怖氣場壓得周圍人大氣不敢出。

秦曆也皺起眉，不忍想替她求情。

青年卻忽然笑了。

“好啊。”

他低低笑出聲，不等警員反應就從製服胸前抽出一支筆，隨意一抬手接住落葉，寫在葉片上的字跡婉若遊龍。

“她是林沉麓，是你此生為自己豎立的第一個目標。”

鬱和光俯身，將落葉放進絲芙姬掌心：“想追逐她，那就報考溯遊大學吧。”

“我們會在這裡等你——所有與你誌同道合的【無儘者】們，人類文明的守護者和修複人，都會在這條路的儘頭等你追上來，和我們並肩同行。”

“你將收獲是不僅是學識和眼界，同伴與戰友，更是嶄新的，廣袤的新世界。”

鬱和光微笑，目光明亮：“同學。”

“歡迎報考溯遊大學。”

絲芙姬怔怔看著青年轉身離開的背影，直到他走遠才恍然回神。“他是誰……？”

溯遊大學，全是這樣風清月朗，龍章鳳姿的人物嗎？

“溯遊大學戰鬥係，鬱和光。”

秦曆眼神複雜：“也是全球TOP1大學，四大院首席之一，戰鬥院首席。”

“戰場上……絕對的啟明星。”

絲芙姬神情恍惚，直到被醫療AI帶走時還流露著笑容，手指反複摩挲那片葉片上的名字。

“林沉麓，林，溯遊大學……”

她絮絮低語，在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中眼神逐漸堅定。

秦曆站在原地目送絲芙姬離開，他像是站成了一尊雕塑，久久沒有回頭。

直到匆匆追過來的隊友們猛拍了下他的肩膀：“秦隊！”

“隊長，你怎麼不吭不響的自己跑回來了？”

“知道半夜發現少個人有多恐怖嗎？”

“看見公寓樓封鎖爆炸的新聞，差點把我們嚇死。”

秦曆恍然回身，入目皆是隊員們一張張帶笑關切的臉。

他頓了下，隨即也笑起來：“嗯，下次不會了。”

隊員們一哄而上，將秦曆圍在中央。

城市警備部隊的談笑聲也吸引了這邊的注意，管理署老師看了半天，若有所思：“……秦曆？”

路過的鬱和光腳步一頓，挑眉：“認識？”

他以為是管理署也會和警備部隊打交道的原因，卻沒想到管理署老師搖搖頭。

“他第一次去舊地球實操任務的時候，還是我給他辦的手續呢，沒想到……”

老師感慨：“在勘探團和溯遊研究院之外看到自家人，雖然是情理之中，但這感覺真奇怪。”

鬱和光麵色古怪：“舊地球？秦曆以前也是溯大的學生？”

他有些吃驚：“那怎麼會在警備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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