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陣森森凜風,從唐樾麵前刮過。
夜寂靜,寒聲碎。
佛爺。
久違的稱呼,從遙遠的霧諳雲深,腥風血雨中幽幽傳來,卻令唐樾的胸腔間掀起震蕩肺腑的驚濤駭浪!
這聲音,有一絲熟悉,但他卻一時想不起來,他是誰。
“你是誰?雲頂的舊部?”唐樾立刻轉身背對,嗓音壓得不能更低。
“大哥……”唐俏兒出他神情不對,心一下子提起。
“佛爺真是貴人多忘事。”
遲晝陰冷邪妄的聲音,如毒蛇一般,一字一重地衝擊著唐樾敏感的神經,“來在我們佛爺心裡,除了遲夜,沒有一個人能入得了您高貴的眼睛啊。”
“你是……遲晝?!”
唐樾思緒浮浮沉沉,尖銳的痛感從內心深處傳來,湧動的夜色如同冷硬斑駁的牆壁,從四麵方,不斷地向他逼仄壓迫,仿佛要擠爆他顫栗的身體。
遲夜是他藏匿的舊,那道猙獰的傷始終在他心臟上橫亙,碰都不敢去碰。
但,此刻他的驚慌失措,更多的是他察覺到了什麼。
舊部突然打來的電話,沒有按時回家的隨風……
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在四肢百骸瘋狂躥動!
遲晝一聲寒笑,“實在不好意思了佛爺,耽誤了你們小兩口情意綿綿,二人世界。”
“你和隨風在一起?你想做什麼?!”唐樾大掌狠握,青筋畢現!
“我想,讓柳醫生清你的真,麵,目。”
遲晝笑聲猖獗,亦充斥著透骨的憤恨,“阿夜已經被你害了,死不瞑目。我不忍心讓柳醫生這麼好的一個人,再受你那卑劣的欺騙。
畢竟,到柳醫生那張臉,我就想到我那慘死的弟弟。我就忍不住,想拽他出火坑。”
唐樾滿目猩紅,腦中一根弦快要崩斷了,“遲晝!我知道……這麼多年你一直痛恨著我,但你有仇就衝我來,不要傷害隨風!”
“嗤,他對你而言,就是個替身而已。在我麵前,裝出這副情深似海的樣子,不覺得很可笑嗎?”
唐樾聽不得這麼殘忍的字眼,聲嘶力竭地怒吼:
“不……他不是替身,他不是!”
唐俏兒和林溯就在門口,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林溯不解其意,但深諳大哥過去的唐俏兒卻瞬間意識到了什麼,惡寒流竄,從頭到腳!
遲晝笑聲收斂,大吼,“他不是替身,那阿夜又算什麼?!
你曾經口口聲聲說要陪他去死!現在怎樣,有了歡,就把阿夜忘了?你的所謂真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阿夜這輩子乾過最錯的事,就是td上了你!”
“夠了!”
唐樾渾身顫抖得止不住,戾氣暴漲,似一隻被鎮壓在神明之下的野獸,在牢籠中橫衝直撞,爆發出壓抑多年的獸性,漸漸變得嗜血而狂亂,“你再用‘替身’這兩個字侮辱隨風……我一定會殺了你!”
“想殺,你就來殺吧。左右阿夜去世後,我活在這世上活著的每一天,都無比失味。”
遲晝嗓音含著陰鷙,“你的柳醫生,此刻就在你與阿夜在盛京曾住過的彆墅裡。”
“快點去找他吧。想必佛爺您的三十二歲生日,一定會令您終生難忘。”
說完,通話結束。
今夜下了雪,氣溫驟降,外麵寒意侵人。
唐樾卻連件外套都顧不上穿,直接衝出彆墅,駕駛黑色跑車,眨眼之間從院落中消失!
“大少爺!”林溯焦急呐喊。
唐俏兒心口重重一沉,“隨風哥哥可能出事了!我們快跟上去!”
……
這一路,黑色跑車風馳電掣,闖了所有的紅燈,引擎的轟鳴劃破寂寥長夜,震徹每一條安靜的街道。
唐樾緊握方向盤的左手骨節突兀泛白,右手一直不停地打給柳隨風。
開始,還是能打通的。
到了第三遍,柳隨風直接關機。
“隨風……隨風……不要嚇我!”唐樾滿額冷汗,吃力地氣喘,幾乎要瀕臨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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