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秘瞅著倒在血泊中的屍體,全身浸透冷汗,心有餘悸:
“您這才回來幾天,就有人向您下手了,以後可如何是好?”
“放心,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把這些蠢蠢欲動,狼子野心的小鬼,一起拖下地獄……”
話音剛落,謝晉寰自己也一瞬怔忪,目光暗沉、幽微、不見儘頭。
他不知不覺,用了“地獄”二字,仿佛一語成讖。
難道,連他都覺得,自己滿手血汙,惡貫滿盈,死了也隻配下地獄嗎?
一片冷寂中,謝晉寰的手機響了。
他背對著譚秘和手下,麵對窗外懸著的一輪淒冷的月,接起電話,將手機靠近耳畔。
“說。”
“謝先生,現在國內情況對您……非常不利。”
那邊,線人的語氣十足低落,仿佛謝晉寰已日落西山,無再起之日。
“已經這樣了,還能壞到哪兒去?你直說便是。”謝晉寰悶咳了幾聲,精致落寞的臉上毫無血色。
“檢方搜查了整個謝氏集團,現在蔣總和財務部部長,已經被檢方帶回去問話了,他們本就不算心腹,不過是利益驅使。如今您大勢已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把知道的吐得乾乾淨淨。”
“你也說了,他們不是心腹……不過是傀儡而已。謝氏的核心,他們從未涉及,也吐不出什麼。”
謝晉寰咳得厲害起來,譚秘忙上前遞上帕子。
他接過,捂住嘴巴,咳得五臟腑都在震顫,隨後把帕子還給譚秘。
譚秘接過,低頭了一眼,霎時瞳孔猛縮,心驚肉跳!
那雪白的帕子中央,赫然是一塊殷紅的血!
譚秘不敢聲張,強克製著情緒,顫抖著將帕子揣進口袋裡。
“還有一件事,就是現在……您已經被盛京警方,全國通緝了!”
“你說什麼?”謝晉寰呼吸一滯,喉嚨裡躥上濃稠的血腥味。
“警方那邊不知怎麼,竟然揚言說謝政龍的死,與您有關,成是掌握了重要的證據,不然警方不可能申請下來通緝令!”
線人頓了頓,試探地問,“謝先生,謝政龍的死……真的與您有關嗎?”
謝晉寰閉上乾澀的眼睛。
腦海中再度浮現,那日在辦公室,他眼睜睜著父親發病,掙紮,最終慘死在他腳下的場景。
“嗬,是又如何?這些年,死在我手底下的人不計其數,又不差他一個。”
謝晉寰在譚秘的攙扶下,緩緩坐在床邊,“國內和森國,沒有引渡條例。這裡是我的天下,他們抓不著我。”
“但是,您彆忘了。盛京還有兩個人,勢力滔天,想置您於死地呢!倘若他們聯手警方在森國圍剿您,您的處境將非常危險!”
謝晉寰想到唐俏兒,不禁心口一刺,“知道了,多謝關心。
你的任務完成了,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的人,你也不用幫我再監視盛京的情況,不出意外,我不會再回盛京了。”
“謝先生……”
“你畢竟跟我一場,我不會虧待你。我會讓譚秘會一錢在你母親的卡上,足夠你安度餘生。”
謝晉寰剛要掛斷,線人情緒動容道:
“謝先生!世人都說您是殺兄弑父,十惡不赦的壞人,就連從小跟您一起長大的唐小姐都與您反目成仇!
但我知道……其實您並沒有那麼壞,就算您手段嚴酷了一些,但隻要知道您這一路是怎麼走來的,都會理解您所做的一切!”
“你說錯了。”
謝晉寰眼眶一熱,勾唇失笑,“我就是一個殺兄弑父,陰狠歹毒,精致利己的惡人,一隻陰溝裡長大的老鼠,一隻盤踞在黑暗角落裡的毒蛇。
我這一路走來,始終孤獨。我從不渴望任何人理解我,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理解我。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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