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白露小姐嗎?”

異國他鄉,突然聽見鄉音,沈白露慢慢斂了哭聲,被眼淚泡成饅頭的臉緩緩提起來。

眼前的男人,西裝挺,但十分陌生。

“你……怎麼認識我?”

沈白露驀地毫無尊嚴地跪在他麵前,雙手合十,痛哭流涕地哀求:

“你……你是我爸派來幫我的人對不對?!求求你……快帶我回盛京吧……這個鬼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我生病了,很重的病!再不治我就要活不下去了!爸爸怎麼會對我這個親生女兒見死不救呢?!”

男人麵無表情,“不好意思,沈小姐,我不是你父親派來的人。”

沈白露重跌坐下去,表情失望與絕望交織。

“不過,有人想見一見你。”

沈白露已經沒有腦子多想,萬念俱灰的她隻剩一條千瘡百孔的狗命,於是爬起來跟著男人來到一輛豪車前。

車門打開,她率先見的,是一雙名貴的銀白色緞麵高跟鞋,腳踝纖細,纖塵不染。

沈白露想起自己一身破爛貨,忙自卑地往後縮了縮。

這女人腳上的高跟鞋,曾經也是她最穿的牌子。現在,她隻有眼饞的份兒。

“沈小姐,請上車。”男人語氣隨和。

沈白露把心一橫,鑽了進去。

優雅端坐在車廂內的女人,意料之外地穿著一件白大褂,清秀的眉眼含笑,給人春風化雨般的親和感。

沈白露對她的好感,一下子升了上來。

“沈小姐,你好,很高興見到你。”女人向她禮貌地伸出手。

沈白露與她握手的瞬間,莫名地落下淚來。

這些天她被房東和隔壁流氓鄰居欺負,被生活巨大的落差和突如其來的絕症打擊得人不人鬼不鬼。此刻突然得到尊重,情緒肯定很大波動。

女人忙抽出紙巾遞給她,體貼備至。

“謝、謝謝……”沈白露擤著鼻涕問,“請問,您是哪位?您怎麼認識我呢?”

女人微微一笑,“我姓金,也是盛京人。”

“金……?”

沈白露注視著她怡笑溶溶的麵靨,吸了吸鼻子,“我以前……認識一個特彆討厭的人,她也姓金。

不過小姐你比那個女人漂亮多了,也善良多了。”

“是嗎?那我們還真是有緣。”

女人笑意漸濃,“我在盛京時,就知道沈小姐你,貴為沈氏千金的你當初可是無限風光。

我今天來醫院辦事,無意間遇到了你。到你如今的境遇不免好奇,所以就跟上了你想多了解一下你的情況。作為同鄉,我想幫幫你,為你做點什麼。”

言語如此真誠,沈白露又咧著嘴痛哭起來。

哭累了,她死死攥著手裡的鼻涕紙,睚眥目裂地恨道:

“都是因為那個傻子……還有沈驚覺!他們都護著我妹妹那個傻子,偏心她,聯起手來欺負我!不僅打聾了我的耳朵,還害得我染上了艾滋病!他們這是要逼我去死啊!”

女人眉心一攏,“艾滋病,是怎麼回事?”

沈白露可算是遇到了能訴苦的人,也顧不得什麼體麵尊嚴了,眼淚鼻涕地把所有的遭遇都宣泄而出。

女人耐心地聽完,忿忿不平地歎了口氣:

“唉……都是他們害的你,他們把沈小姐你害得好苦,不管怎麼說也是血濃於水的至親,怎麼能這麼冷血絕情呢?

如果我是你,我可不會就這麼算了。我就是死,也要拉著你那個妹妹陪葬。”

她漾在眼尾的笑漸生詭譎,“你哥哥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你的妹妹。那你隻要將她拖入地獄,便可以實現最痛快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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