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沈初露堅定不移地點頭。

而此刻,向來老練沉穩的唐楓盯著畫像,靜而僵硬地佇立著,眼角氤出一抹紅血絲。

“七哥,你……沒事吧?”心細的初露察覺到了唐楓的反常,嗓音輕柔地問。

唐楓沙啞著開口,“抱歉,洗手間在哪裡?我想去一下。”

沈驚覺抬手指了方向,他立刻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俏兒,你們是不是認識這個人?”男人攬上她的腰,緊張地問。

唐俏兒深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翻湧的情緒平複下來:

“這個人,長得很像我因空難而犧牲的五哥,唐桓。”

沈驚覺和沈初露難以置信地撐大眼睛!

想起去世多年的五哥,成為烙在唐氏一家人心坎上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痛,唐俏兒瞬間淚凝羽睫,低聲喃喃:

“桓桓於征,狄彼東南……五哥離開我們的這些年,我們一家人從來不敢提及和緬懷。尤其是當著敏姨和七哥的麵。

不是我們忘了,恰恰正是因為念念不忘,所以才避猶不及。”

唐俏兒緩緩闔目,回憶被揭開一角,從內心最深處傳來的痛楚卻浩浩蕩蕩地仿佛要將她淹沒,“我直到現在,都還記得,五哥遇難的那天清晨,他身穿機長製服,提著行李箱,意氣風發地站在鋪麵和煦陽光的院子裡,揮手向我們告彆。

卻沒想不到,那會是他與我們的最後一次相見。”

短暫的告彆,也成為了永恒。

沈驚覺扣在唐俏兒腰側的手不斷收緊,襲來的悲傷像在他胸口壓了一塊巨石,沉悶得令他呼吸困難。

他很想安慰她點什麼。

但任何撫慰之詞,在親人的死亡麵前都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沈初露恍然大悟,不禁回眸,向唐楓離開的方向擔憂地望去。

“畫像上的這個人,已經不能說是像我五哥了,簡直就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唐俏兒捏著畫紙的指尖又再次顫栗起來,“可是……可是五哥當年所駕駛的那架飛機,機上所有機組成員和乘客無一生還的消息已經得到官方的確認,不可能的啊……”

“的確令人難以置信。”

沈驚覺嗓音微沙,大掌握在她肩頭輕揉著,“這種空難,就算死不見屍,生還的可能性也接近於零。

而且,如果你五哥幸免於難,被人救助了,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不跟家裡聯係,一點消息都沒有?”

“所以,隻是巧合嗎?”

唐楓再度回到他們麵前,雖然極力克製隱忍,但微犯紅腫的雙眸還是暴露了他悲傷的情緒,“隻是湊巧,他和我五哥,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天底下,真的會有長得這麼像的兩個人嗎?”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沈驚覺沉吟著道。

“其實空難之後,老萬和敏姨久久不肯死心,私下動用人脈,查了五哥的下落很久。尤其是敏姨,她沒有親眼到兒子的屍體,所以哪怕所有人都告訴她沒有希望了,她還是很長一段時間走不出來,心裡一直揣著兒子可能還活著的,那一點渺茫的希望,支撐著她度過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光。

所以她沒有把空難那天定為了五哥的忌日,她隻會給五哥過生日。就好像五哥隻是出了趟遠門,早晚……都會回來的。”

唐俏兒心口一陣刺痛,“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敏姨見到這個人,會是種怎樣的心情。怕是比我們,更想把這個男人找出來吧?哪怕隻是上一眼。”

唐楓深深注視著男人英俊的臉,“這個人,麵容與五哥相似,但這眼神,完全不屬於五哥。五哥是一池清澈的泉水,而他,是一把無情的冰刀。”

空氣陷入一陣壓抑沉默。

沈驚覺忽然想到了什麼,下頜線繃緊。

“驚覺,你想說什麼就說,沒關係的。”夫妻同心,如今的唐俏兒可以完全解讀男人的微表情。

“俏兒,還記得那個和你長得也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嗎?那個被謝晉寰養在身邊的女人。”

“你說舒顏?當然記得啊。”

“當時,謝晉寰利用舒顏做局,讓我誤以為那個人是你,從而中了他的詭計。”

沈驚覺目光暗沉,籠罩一層疑雲,“而這個男人,也恰好和你五哥長得很像,也恰好在這次算計如熙和初露的局裡,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有沒有一種可能,在霍鵬程和霍昭昭的背後,依然有謝晉寰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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