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灰白的天色一片幽沉,從早開始便細雨綿綿。

但這樣的天氣,卻最適合去墓園,望故人。

唐俏兒與沈驚覺又來望鐘情小姐了,兩口子獻花,清掃,忙碌得就像要與他母親吃一頓團圓飯一樣。

雖然深埋九泉,但有他們悉心照料,深切思念,想必並不會寂寞。

“媽,我和俏兒終於為您報了仇。秦姝被判死刑,二十年的冤案,終於落幕了。”

沈驚覺牽起唐俏兒的手,緊緊握著,“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願您九泉之下,永世安眠。”

小兩口向墓碑深鞠一躬。

這時,有腳步聲不疾不徐,由遠及近。

“是爺爺!”唐俏兒先轉過臉去,驀地喜上眉梢。

沈驚覺瞳孔一縮。

幾步之遙,沈南淮坐在輪椅上,由徐秘推著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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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膝間安靜地放著一束純潔的白百合,那是鐘情的最。她活著的時候,觀潮莊園每天都少不了鮮的百合,每一支都被她照顧得很好。

就連作為公公的沈南淮都知道鐘情的喜好,身為丈夫的沈光景卻渾然不知。

真是夠諷刺。

“沈先生,我來扶您。”

徐秘剛要攙扶沈南淮起身,老人家卻雙手撐住輪椅扶手,兀自站起了身。

沈驚覺和唐俏兒神情一愕,見爺爺站得穩穩當當的,這才鬆了口氣。

沈南淮神情端肅地手捧百合花走到小兩口麵前,和藹的目光向沈驚覺,“不介意,我來你母親吧?”

男人輕輕搖頭,呼吸一窒。

唐俏兒緊抿緋唇,也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幾年爺爺的身體大不如前,哪怕出席重要場合也幾乎都是坐輪椅。而這次為了表示對驚覺母親的尊重,竟然破天荒地離開了輪椅,直地站在墓碑前。

沈南淮長歎一聲,獻上鮮花,向鐘情的遺像深鞠一躬,“鐘小姐,是我們整個沈家對不住你,我鄭重地向你說一聲抱歉。但我知道,往者已矣,道歉已沒有意義。

所以請你放心,隻要我這老家夥活一日,便會好好照顧驚覺一日,絕不會讓你唯一的兒子,我最寵的孫子,再受傷害,再受委屈。”

沈驚覺含淚望著爺爺,星眸灼紅。

他從未覺得爺爺對他有虧欠,也沒覺得受的那些委屈有什麼大不了。

相反,若不是爺爺苦心栽培,嗬護他長大,他小小年紀不知要死在秦姝那個毒婦手裡多少回。

“聽說,秦姝當庭就提出上訴?”沈南淮凝眉問。

“是的爺爺,不過她也隻是垂死掙紮罷了。”唐俏兒挽起沈驚覺的手臂,溫聲回答。

“嗯,你們有十拿九穩的把握弄死她就好。”

沈南淮想起秦姝種種惡行,恨得赤目欲裂,“爺爺之前都想好了,若法律給不了她死刑,爺爺就要親自出手,如法炮製,讓那個毒婦比謝家老二死得還慘!

總之你們兩口子有什麼難處,不要藏著掖著,大方跟爺爺講,爺爺幫你們擺平!我老頭子還沒完全退休,江湖上還有我一席之地,沈氏,你老子說話還不完全算數。”

“謝謝爺爺。”

沈驚覺輕抬薄唇,滿目感激之情,“您為我做的已經足夠了,不用再為我費心了。”

沈南淮語氣耐人尋味,“傻孩子,這怎麼夠呢?遠遠不夠啊……”

“爸。”

沈光景的出現,就像一個不速之客,闖入了溫馨和諧的畫麵。

唐俏兒憂忡地著沈驚覺。

男人的俊容驟然覆上一層冷白冰霜,齒關緊扣,“沒臉!”

“驚覺,不要在爺爺麵前鬨得太難。”唐俏兒攥了攥他冰涼的大手,低聲提醒。

沈驚覺深深呼吸,還是聽話地暫時隱忍。

“你來乾什麼?”沈南淮沒好氣地打量著他。

沈光景艱難地抿了下唇,啞著嗓音,“爸,我想阿情了,我來她。”

“嗬,二十多年都沒見你提過一嘴,現在跑來裝什麼癡情種。”

沈南淮不禁冷笑,毫不留情地揶揄這個薄情寡性的男人,“彆說鐘小姐,就是我這個老東西都要被你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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