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李涯與張不苦碰麵已經過去兩年。
兩年裡,海上依舊風起雲湧,數不清的修士、妖怪闖入斷海大裂縫,那裡的爭鬥無法休止,有人因緣突破,也有人帶著悔恨隕落。
太玄門倒是太平,門中大多數弟子都在為修行而努力。
藥穀裡的日子更是平靜。
這一日,顧安早早來到玄穀等待,因為有一人即將到來。
臨近中午時分,一身黑衣的李涯從天而降,落在閣樓下,這一次,他沒有翻窗而入,他站在樓下看著顧安的窗台,久久不語,也沒有邁開步子。
趴在地上的血獄大聖看著他,眼神古怪。
血獄大聖能感覺到他的心情很低落,整個人顯得失魂落魄。
“李師兄,你怎麼來了?”
陸九甲快步走來,驚喜的問道。
李涯回過神兒來,看向他,強顏歡笑道:“我來找你顧師兄。”
“他在樓上,平日裡,他在玄穀待的時間不長,今日倒是待了一上午,原來是等你啊。”陸九甲感慨道。
他自然看得出李涯狀態不對勁,所以才說這番話。
李涯朝他點了點頭,然後上樓。
一路來到二樓,他推門而入。
坐在椅子上的顧安放下手中的太玄秘傳,看向李涯,驚喜道:“李師兄,你怎麼來了?”
看著顧安,李涯的眼圈一下子變得通紅,他將房門關上,然後走到桌前,他捏緊雙拳,咬著牙。
顧安的笑容消失,緊張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李涯不敢麵對顧安的目光,因為張不苦說過顧安是他唯一的長輩。
“張不苦……”李涯艱難的開口。
“他怎麼了?”
顧安騰地一下起身。
李涯深吸一口氣,將張不苦的遭遇講述出來。
顧安聽後,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失魂落魄,這讓李涯更加難受。
“等等,你說他變成神異怨鬼,也就是說,他還在?不是嗎?”顧安似乎想到什麼,連忙問道。
李涯偏頭,回答道:“他是還在,可成為神異怨鬼後就不再是原來的他,他會成為吞食活靈的怪物,永遠不得自由……”
顧安反問道:“你看到他那樣做了嗎?”
李涯愣了愣,不由看向他。
顧安的臉色變得平靜,道:“不苦從小就很苦,身負一半妖族血脈,兩族不容,但他能一路挺過來,這次為什麼就不能化險為夷?”
“可是……”
“師兄,這件事與你無關,是他自己要闖斷海大裂縫,你莫要背負太多壓力,而且我是真的相信他能化險為夷。”
“顧師弟,我……”
“瞧你那模樣,若是讓不苦看到,肯定會笑你,你們可是同生共死的兄弟,難道你想陪他去死?你得相信他,他肯定能化險為夷,你要是不好好修煉,說不定就要被他甩開,自古以來,大難之後必有大福,你可彆小瞧他。”
顧安笑道,臉上還露出期待之色。
李涯明白顧安是安慰自己,可他也忍不住去想,萬一張不苦真能化險為夷呢?
顧安讓他坐下,詢問他這些年的經曆。
李涯開始講述自己這些年的生活,顧安時不時插嘴詢問,他越是如此,李涯越慚愧。
張不苦死了,顧師弟心裡的痛苦肯定不遜色於他,畢竟顧師弟還承擔著張春秋的情義。
可即便如此,顧師弟還要安慰他。
神異仙靈不知何時出現在李涯的肩膀上,它看著顧安,悄悄眨眼,李涯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師兄弟倆聊了許久。
一直到黃昏時分,李涯站起身來,他看著顧安,道:“此番回來,就是告知你此事,謝謝你,顧師弟,我不會放棄希望,我今後會更加努力的修煉,遲早將張不苦救出來!”
他的臉色堅定,眼中燃燒著鬥誌。
顧安自然是鼓勵他。
就這樣,李涯離開了,他沒有翻窗,而是徒步下樓,顧安也沒有送他。
李涯停在血獄大聖麵前,他扭頭看向血獄大聖,道:“牛頭,我發誓,我不會再讓在意的人身陷險境,你家主人,我也會守護好他!”
說罷,他縱身躍起,消失於天空儘頭。
血獄大聖翻了翻白眼,嘀咕道:“腦子有病,誰守護誰都搞不清楚,而且跟我說乾什麼?我是你爹?”
……
李涯離去後,大概過去一個月時間,又有人回來了。
回來的是神心子,他朝著第三藥穀走來。
他停在山穀口,看著穀中的景象有些恍惚,有人在掃地,有人在灑水鬆土,也有人在下棋、畫畫,還有人追逐打鬨。
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
不知為何,一回到這兒,神心子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心中的鬱氣消散不少。
他深吸一口氣,抬步入穀。
很快,他就瞧見幽瑩瑩,幽瑩瑩同樣看見他,下意識想避開,結果他傳音給她,讓她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