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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貴的五指山 卿隱 1622 字 19天前

侯府那邊倒是未再另外安排人來,也未囑咐吳媽任何話,一副對沈晚那廂徹底放了手,任由她自生自滅的架勢。

彆說沈晚不信,便是顧立軒也是不會信的。

不說彆的,就單書坊那日,霍侯爺看他的那隱約刺骨的冷意,那是源自一個男人被覬覦了所有物而騰起的憤怒。

顧立軒苦笑,他絕對不會看錯的,當初錯以為顧立允要與晚娘親近時,他也有過類似的情緒。

吳媽得知侯府未另外派人來時,一方麵為侯府對她的信任而感動,另一方麵卻愈發覺得這廂責任重大,恨不得當下就能病體痊愈好仔細看著那個小娘子,不負侯府所托。尤其是當她聽說就在她病的起不了身那陣,那個慣會作妖的小娘子竟趁著錢叔去侯府回稟之際,暗搓搓的出了門,知道此事的她當下差點氣炸了肺。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沒了她的時刻盯梢,那個小娘子又豈會安生待著要不整出點妖事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那七竅玲瓏的作妖心肝

吳媽恨得咬牙,隻恨不得那小娘子明個就能瓜熟蒂落,待產下小主子後,好讓她綁了去侯府,讓他們家侯爺好生教訓教訓。

三月中旬,朝廷向外發布訃告,當朝宰輔劉聃卒於甲申年三月十四日戌時,享壽五十又九。訃告稱劉相為官三十載,清廉仁愛,為民之表也,大齊朝痛失棟梁,舉國痛哀。

見此訃告,霍黨的人無不冷笑,明德帝表麵稱那劉聃為民之表也,實則是在暗下為劉黨正名,也是在變相警告他們霍黨適可而止,不可再對劉黨進行清算。

不過清不清算也無甚所謂,統共劉相一去,劉黨群龍無首,也不過是強弩之末。

想那劉相,不知究竟是請來的神醫起了效果,還是被他們大人激起了強烈的求生欲,竟在病體沉屙的情況下,硬是多撐了數月。這數月來,他強撐病體上朝與他們大人對抗,雖說是負隅頑抗,可到底也給他們造成了不少的阻礙。

如今這老家夥總算閉了眼,朝中塊壘一去,著實大快人心。

霍黨一乾人等已在緊急草擬奏章,為他們霍大人接任宰輔一職提前鋪路。

朝野上,隻怕過不了多久,就要迎來霍家一言堂的時期。

深宅內院的婦人對這些朝堂局勢素不敏感,可作為身處權利漩渦中的家眷來說,這些事情瞞不住她們,也容不得她們一無所知。

沈晚自是從顧立軒那裡得知的消息。

她看著他興奮的,近乎語無倫次的說那霍侯爺統領權臣叱吒朝野的日子可期,說那侯府潑天權勢再上一層,再說那顧家傍著侯府日後前途不可限量等等之言,漸漸垂下眸光,陷入了沉思。

新一輪的洗牌即將拉開序幕,必然少不了前期的一番動蕩。能有多久半年一年

時間即便再短,可總有那麼一段腳不沾地,對她無暇顧及的時日吧

沈晚的目光越過顧立軒的身側,目色沉靜的看向窗外的杏樹。又是一年春好日,紛紛繁繁的杏花又一次的掛滿了枝頭,方香滿園。

明年的今日,她,又將在哪兒呢

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吳媽聽了他們家侯爺即將封相的消息後,不過兩日功夫病體就好了大半,大概又過了兩三日,竟是痊愈了。

身子甫一好利索,她就迫不及待的來到跟前伺候。不過與其說是伺候,還不如說來給沈晚刺激。

“娘子聽了這消息隻怕也是歡喜壞了吧過不多長時日,咱家家侯爺便要拜相了那時侯爺可就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宰輔大人,百官之首,何等的威風娘子,您呐,可就擎等著您的好日子吧”

吳媽手舞足蹈的說的喜氣洋洋,邊說著邊拿眼覷著沈晚,暗暗觀察她的神色。其實吳媽心裡說到底還是對那沈晚存有一絲念想。她希望沈晚彆再被豬油蒙了心,彆再一心一意的跟他們侯府對著乾,隻要能放下心中芥蒂,安心接納了侯爺安排,依他們家侯爺的熱乎勁,便是日後入侯府也使得的,又何愁沒她的榮華富貴享屆時,便是她這般的下人也能沾上幾分光。

可惜,沈晚那不為所動的模樣著實令她大失所望。

吳媽恨恨的瞪了沈晚一眼,隻覺得這樣的娘子簡直冥頑不明,白白浪費了這般天賜良機。換哪個娘子身上,還不得歡天喜地的拜神拜佛叩謝恩典怎的就偏偏出了這麼個不識好歹的。

四月初,霍殷加封宰相的任命正式下達,二品錦雞補子換作一品仙鶴。

這意味著,自此以後,霍殷榮登大齊朝堂的百官之首,統領群臣。

霍殷封相的消息被顧立軒傳到顧府,各人又是一番思量。最喜形於色的莫過於吳媽,在侯府數十年的她,早就與侯府融為一體,視侯府的利益為一切。如今侯府光芒萬丈,作為侯府的一份子,哪怕隻是個末等下人,她也與有榮焉。

想要將內心的喜悅說與周圍人聽,可待她見了沈晚那張冷淡臉,便瞬間住了嘴,沒了心情。

盯著沈晚那張波瀾不起的臉龐,吳媽既有幾分惱恨又有幾分不解,連他們家侯爺那般文武雙全的英武男兒都看不上,難不成這小娘子眼界高的想配皇帝老兒還是皇子皇孫

吳媽有時候也暗下冷笑不屑,可能這小娘子真的是心比天高吧隻是不知,這命能比紙厚上幾分

霍殷封相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沈晚對此也未有過多想法。

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靜,每日裡她閒暇時候便看看書,作作畫,若瞧著外頭陽光正好,也會遣人抬了轎子,在汴京城內選一二巷子逛上一逛。吳媽隻當她無聊了,沈晚自不會多做解釋,隻是在逛街巷時不顧吳媽的反對,堅決將轎帷撩了上去,煞有興致的看著轎外景色。

吳媽雖不讚同,卻也隻能依了她。不依又能怎麼辦沒瞧見那小娘子一副強硬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難道要她不管不顧的上去理論、掰扯她雖一把年紀了,可又沒有活膩歪。

大概又過了日左右。

這日,顧立軒散值之後遲遲未歸,又未托人回來稍話,這讓顧母難免有些心焦。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他方姍姍歸來,可回來的不單是他自個,還有一個垂低了頭,讓人看不清模樣的年輕女人。

顧家眾人,驚了,炸了。

“立軒,她,這娘子是誰”顧母驚疑不定,敏銳的目光反複在他們二人之間徘徊。

顧立軒頓了頓,看向一側的八仙座椅“娘,這是細娘。兩日後,我欲納她為妾。”

顧母倒抽口氣。

捂著胸口連倒退數步,她顫著手指他,怒目圓睜“你你莫不是豬油蒙了心了你”

顧立軒抿緊了唇,一言不發,神色卻是堅定,已然是下定了決心,任誰反對亦不會動搖。

沈晚心下微微了怔了下,隻是有一瞬的疑惑,為什麼不是芸娘卻是細娘。但,也就隻是一瞬。之後心下便波瀾不驚。

她對顧立軒早就沒了半分情誼,便是他此後做任何驚世駭俗之事,都不會再引她半分關注。

遂扶了案麵,欲起身離開。

“晚娘”顧母有些無措的喚了聲。

沈晚腳步微頓,繼而毫不遲疑的往外走去“我有些累了,先歇著了。”

卻在此時,一直在顧立軒旁邊站的,猶如透明人般的女子抬起了頭,朦朧的燭光打在她那張猶如春曉之花的麵上,旁人這才倒吸口氣。這娘子竟生的這般的花容月貌

那叫細娘的女子抬頭,翦水般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側前方的沈晚,聲音清亮“大娘子,不知細娘可跟您一同前去”

沈晚這才停步,側目看她。

細娘繼續道“顧郎的被褥還在您那廂房。聽顧郎說咱這隔壁還有間空廂房,今個我打算拾掇過去,往後細娘跟顧郎便在那間住下了。”

一言既出,顧家其他人猶如在聽天方夜譚。

“你,你簡直不成體統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們顧家的事何時由得你來指手畫腳”顧母撫胸恨聲,狠狠剜了顧立軒一眼“立軒,你就任由她在這胡言亂語嗎可是非要攪得全家不得安寧方可罷休”

沉默片刻,顧立軒道“娘,她叫細娘,不久後將是兒子的妾室。”語罷,便不再往那已然氣得臉綠的顧母那看一眼,卻是身體轉向沈晚的方向,未抬頭,卻是拱手施了半禮“若是晚娘方便的話,便允了細娘的請求,若是不方便的”

“吳媽,便讓她跟著你一道去拾掇吧,千萬收拾仔細了,一樣也莫要落下。”不等那顧立軒說完,沈晚便淡淡囑咐身旁的吳媽。

吳媽也從此廂震驚中回了神,忙一疊聲應了,領著那細娘便出了廳堂。

顧母開始劈頭蓋臉的指著顧立軒的鼻子直罵。

顧立軒直挺著身子杵那,垂著頭任由打罵,一言不發。

顧父瞧著情形不好,早就灰溜溜的躲進了裡間。

而沈晚她看著那叫細娘的娘子娉娉嫋嫋的離開,想那說話氣度,想那舉止做派,再想那恭謹卻不卑謙的姿態,總覺得不似普通人家能養出來的娘子,便是普通的殷實人家也養不出那般的氣質,反倒像高門大戶走出來的娘子。

收回目光,沈晚低頭琢磨,愈發覺得此事甚是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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