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1 / 1)

權貴的五指山 卿隱 1423 字 19天前

沈晚總覺得那日秦嬤嬤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具體哪裡怪她又說不上來,似乎有那麼幾分不可置信的震驚,又似乎有那麼幾分預知她未來的恍然和些許憐憫

正在打絡子的手頓了下,她狐疑,難不成近來真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在等著她

沈晚的眼皮猛跳了幾下,那秦嬤嬤莫不是知道些什麼難道是她相公真的出軌了

越想越可疑,沈晚的臉色當即就發了青,手指死攥著尚未打完的絡子,愈發下狠了心,今夜無論如何也要從顧立軒嘴裡套出話來。他給她冷臉,冷言,甚至對她漠視,這些她都可以容忍,唯獨無法忍受他還有彆的女人,因為這是對她情感最大的侮辱。哪怕僅是精神出軌,也不成。

難得今日顧立軒沒有應酬,散值後便早早的回了家。

一家人吃罷晚膳後,顧父照舊出門遛彎去了,當然自打他闖了大禍那日起,顧母再也不放心將他單獨放出去,從來出門都是便讓福伯一路隨著,一旦顧父故態複萌便會強硬將他扯回家裡去。

顧父雖然心有不滿,可不敢挑戰顧母底線,左右他又能出門喝酒了,好歹比窩在家裡受那窩囊氣強。

沈晚頗有些煎熬的吃過這頓晚膳。

待終於罷筷收了桌,顧父也出了門,沈晚便定了定神,咬咬牙剛想拉過顧立軒回房,沒成想他卻被顧母先出聲叫住。

顧母隻草草跟沈晚解釋兩句,隻道她找顧立軒有事詳說,讓她先回屋去,然後就拉起顧立軒腳步匆匆的出了廳堂,往東廂房而去。

沈晚神思不屬的回了臥房,也沒讓春桃點燈,隻恍惚的坐在窗邊透過支棱的窗戶遙遙看那東廂房,眼神發直。

傍晚的蟲鳴叫的愈發的歡暢,聽在人耳中,莫名的覺得煩躁。

沈晚不停的在想,顧母單獨叫住顧立軒,到底要說什麼事呢這個家裡的事,還有什麼是她聽不得的

要說她聽不得的事,那大概就是顧立軒做的什麼對不住她的事吧是吧,肯定是。

此事招搖的,連顧母都知道了,唯獨讓她蒙在鼓裡

待會他回來,要是他死活不認,那她要待如何

若是他坦承認下然後呢

沈晚突然灼痛般收回了目光。

這一刻,她竟然沒有勇氣再繼續往下想下去。

沈晚這廂胡思亂想,殊不知那廂的顧母是另外一番打算。

被顧母單獨拉過來的顧立軒也頗有幾分驚訝,自打晚娘進了府,他們母子倆單獨敘話的時候少之又少,即便是有事情與他說也大抵是晚娘也同時在場的。

像今日這般母子單獨談話,是鮮少有的事,顧立軒不由心中揣測,也不知母親單獨叫他來說何事。難道是晚娘對他母親抱怨了,嫌他近來冷落了她,所以想要母親施壓與他

顧立軒心中即刻對沈晚升起了幾許不滿來,明知母親的身子在夏日素來都不爽利,還拿他們的事讓母親煩心,著實不知分寸。

饒是心中這般猜想,顧立軒還是要問上一句“不知娘今日單獨叫住兒子,可是有何事要與我相商”

顧母在屋裡那把陳舊的朱漆髹金的雕花木椅上坐著,眼睛微垂著盯著身前案幾上的紋理,不知是出神還是在考慮如何開口,竟是好一會也沒出聲。

等了好一會也沒等到顧母開口解釋,顧立軒不由皺了眉,又問了句“娘娘可是遇到什麼難事”

顧母深吸了口氣,既然這是迄今為止她所考慮過的,於立軒而言於顧家香火而言,最好不過的出路,那便由不得她再有所遲疑了。縱然難以啟齒,縱然立軒難以接受,她也得出口給他講明其中利害,此廂時機難得,天時地利均已湊齊,怕也是老天爺特意給他們留了這絲契機。若是過了這茬,怕再很難找到這般良機,而他們顧家卻等不得了,三年無所出已經令人側目了,若再待幾年依舊沒個動靜,那時隻怕顧家會更加難堪。

顧母敘話不過兩炷香的功夫,東廂房便傳來顧立軒的怒吼聲。緊接著他就摔門而出,不理身後顧母焦灼的喊聲,轉身就怒火高漲的衝進了臥房,握著拳頭衝著沈晚所在的窗前位置怒氣走來。

此刻他麵容扭曲眼睛赤紅,擇人而噬的模樣甚是恐怖,從未見他如此的沈晚頓時被驚了一跳,可沒等她回過神來,顧立軒已經衝到她跟前,抬手一巴掌就將她連人帶椅掀翻在地。

“賤人”顧立軒咬牙切齒的怒吼,整個人抑製不住的直顫,滔天的屈辱和恨意此刻快要將他燒滅。

此刻急跑而來的顧母驚叫了一聲,隨即大聲怒斥著令周圍受到驚嚇的下人都退出屋子遠遠的,誰若敢靠近當即就發賣了去。

沈晚腦袋嗡嗡的,好半晌也沒回神,被掀翻的瞬間她眼角磕上了案角,隱約有些刺痛,抬手抹了把,滿眼都是血紅。

顧立軒也滿眼都是血紅,此時此刻他想要瘋,想要吼,想要打砸,甚至想要打人,殺人滿腔的怒與恨無處宣泄,他隻看得到眼前的這女人,今時今日他所有的屈辱都是這個女人帶給他的

握著拳頭他又想上前,顧母驚見,急的從身後死命將他抱住,急吼“乾什麼你非要鬨得眾人皆知不成再說此事是我的主意,與你媳婦無關,她什麼都不知情”

一個眾人皆知終於令他冷靜了片刻。

顧立軒磨著牙,死死盯著沈晚,赫赫喘了兩口粗氣,雖是怒吼卻也到底放低了聲調“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你早晚是守不住的你這賤人你守不住的枉我待你百依百順,終究你還是要背我而去賤人賤人”

沈晚渾身發顫,整個人都是木的,手腳發軟倒在地上起不了身。惡毒的咒罵聲猶如銳利的釘子,一字不漏的全鑽進了她的腦中。哆嗦著手在身邊摸索,此刻她腦中一片空白,隻想找把刀,然後衝上去,與他同歸於儘

顧母見他似有癲狂的症狀,也被驚嚇著了,忙一個勁的安撫著“莫說了,莫說了,今個事是娘不對,是娘對不住你。你要不願就算了,娘不提,再也不提了”

顧立軒怒瞪著眼,依舊從齒縫間咬著恨意道“一個兩個的都瞧不上我,對,是我沒用拖累了顧家,拖累了你們,令你們蒙羞了從今往後你們就當我死了罷,休想這般作踐我”語罷,惡狠狠的掰開顧母的手,燒著滿腔的怒恨一頭衝了出屋。

“立軒”顧母在身後哭喊,隨即又大聲叫道“雙壽雙壽你快去追上少爺”

雙壽在外大聲應了聲,接著就是越來越遠的急促腳步聲。

顧母哭了一會,猛地想起屋裡的沈晚,趕忙抬袖草草擦過一把臉,扭身急急進了屋。

沈晚此刻癱倒在地,眼角不斷往外淌血猶如血淚一般,模樣甚是淒慘駭怖,瞬間嚇得顧母魂飛魄散。

“晚娘”

顧母幾乎是飛奔過去扶起她,沈晚這一動彈,頓時頭昏腦漲眼冒金星,又隱約覺得有些惡心,隨即俯身吐了口血出來。

顧母腦袋一懵,隨即驚恐大喊“快來人呐”

話說那自家裡跑出來的顧立軒,猶如遊魂一般在汴京城的夜裡飄蕩,走著走著,不由自主的就來到了如意客棧,立於門前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客棧的大門。

耳邊似乎又響起顧母的話

立允正趕上進京趕考,即便住在咱府上也是尋常,旁人哪裡懷疑到什麼

你且忍過,隻要晚娘能珠胎暗結,那便是顧家的骨血,你有了後,顧家也有了香火

立允是趕考的舉子,自是將名聲看的重,唯恐被人得知影響了他科舉,定當比咱都要守口如瓶,因而此事便也瞞下了,也就妥當了

成婚三年也沒個動靜,街坊鄰居以及其他官眷私下無不議論,再過些年,又該拿何說辭來搪塞

不是沒考慮過繼,可立軒你想過沒有,一旦咱顧府走過繼這條路,你的事可就瞞不住了其他同僚的冷嘲熱諷,你可受得住

眼前陡然出現於郎中他們叔侄竊竊私語笑他無能的場景,顧立軒狠狠打了個寒顫,有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比起官場同僚的譏笑暗諷,沈晚那廂給他的屈辱倒是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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