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百自己對《白玉謠》這部劇都沒有這麽研究過。
李治百忽然想到什麽,驚訝地問:「你不會把《白玉謠》都看完了吧?」
陸嚴河點頭,說:「那當然,你們演的戲,我基本上都看完了,就算沒有全部看完的,也把你們演的部份挑出來看了。」
「我去。」李治百瞠目結舌地看著陸嚴河,「你這麽牛逼的嗎?我突然一下都自慚形穢了,那我可沒有把你們的戲全給看了。」
「你愛看不看,這還讓你攀比上了。」陸嚴河笑,「我是要寫劇本,所以常常會想著看看你們演戲的狀態,什麽是你們擅長的,什麽是你們不擅長,給你們寫角色的時候,就能夠結合一下。」
李治百一個大拇指比了出來。
「我服了,真的,老陸,你牛逼,我服了。」李治百說,「就你做事這態度,你不成功誰成功。」
顏良笑。
「等等!」李治百忽然滿臉驚疑地看著顏良,「不會你也把我們的戲都看完了吧?」
顏良說:「我平時沒事做的時候,就把你們演的戲都看了,挺有意思的,看你們演戲,跟平時的你們都不一樣。」
李治百:「……怎麽突然一下顯得我特彆不夠朋友?」
他有些不爽,對他自己的。
陸嚴河再一次重複:「這也讓你攀比上了?!」
顏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請我們吃飯賠罪吧。」
「賠你個仙人吊吊!」李治百嘖了一下。
第二天,李治百請他們兩個上了鳳鳴山,去吃那座山上貴得讓人買單時心裡刮肉一般的餐廳。
-
山裡的陽光很好。
三月開春,春寒料峭,被金色光芒這麽一照,整座山都仿佛暖烘烘了起來。
李治百戴著墨鏡,抬頭看天,「這天挺藍啊。」
陸嚴河吐槽:「你戴著墨鏡還能覺得這天挺藍呢?不應該變成灰藍色了?」
李治百:「戴墨鏡不是變色盲。」
顏良:「跟真實看到的還是有色差。」
「那也不是看不到顏色了!」李治百斜了他們兩個人一眼,「我說你們兩個人也真是夠了,我說天挺藍你們也挑刺是吧?」
陸嚴河在沙發上躺下來,看著落地窗外的山景。
他沒有戴墨鏡。
麵對這一片難得看見的自然風光,陸嚴河還挺想多看看的。
然後,就在他們都覺得這裡確實貴有貴的道理的時候,顏良忽然說:「那個人……是不是紀緲?」
李治百逍遙自在的神情突然就跟卡了殼似的,宕機了。
陸嚴河伸頭張望,看到了顏良說的那個人。
好像還真是紀緲。
「不止她一個人啊,還有溫明蘭和柏錦。」陸嚴河說。
顏良:「欸?我怎麽沒看到。」
「她們都戴著墨鏡,站在車後麵,你仔細看看。」
溫明蘭和柏錦都跟顏良一起拍了三部《六人行》了,肯定很熟悉。
在陸嚴河和顏良兩個人張望的時候,李治百就像個鵪鶉一樣,挪到了角落裡坐著,避開所有能從窗戶外麵被看到的視線範圍。
陸嚴河回頭看了李治百一眼,哭笑不得,問:「不至於吧?」
李治百:「你彆站著說話不嫌腰疼。」
陸嚴河:「你跟紀緲……還沒有結束呢?」
「瞧你這話說的,本來就沒有開始過!」李治百嚷嚷。
陸嚴河:「你再嚷大點聲,紀緲就聽見了。」
李治百:「……」
-
陸嚴河他們三個人一塊兒吃完午飯,準備下山,好死不活的,他們在停車場跟同樣要離開的溫明蘭她們碰上了。
陸嚴河和顏良兩個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李治百。
李治百反而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也太巧了吧,早知道你們也在這裡,就一起吃了。」溫明蘭說。
顏良自覺要承擔起接話題的這個任務,於是笑著點頭,「真的很巧,原來你們也來了。」
演員就是演員,裝起傻來都不需要做任何的心理準備。
柏錦對陸嚴河說:「好久沒有見到你了,你看第三季了嗎?你看到它有多垮了嗎?」
柏錦本人的性格就有一點大大咧咧的,很多時候,她說話會給人一種「你怎麽這個時候說這種話」的詫異感。
陸嚴河雖然早就知道了,現在被當眾問起這個,陸嚴河還是忍不住再一次在心中感慨。
陸嚴河笑著說:「我暫時還沒有看到,它在電視台播,還是獨播,很難碰上時間合適。」
柏錦非常認真地說:「我說真的,嚴河,要是你真的不考慮回歸的話,如果他們還做第四季,我不想演了。我知道我是因為這部劇才被大家認識的,可我不想讓這部劇變得這麽糟糕,更不想讓因為這部劇喜歡我的粉絲,最後變得討厭我。」
陸嚴河沒想到柏錦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陸嚴河沉吟了片刻,點頭,說:「我不會回歸京台的第四季的,如果你是想要問這個的話。」
柏錦點頭,「好,唉,如果《六人行》能夠善始善終地拍完,肯定跟現在不一樣。」
「你有接彆的戲嗎?」陸嚴河問。
柏錦搖頭。
「我沒有明蘭和麗麗她們那麽努力。」
也確實,陸嚴河也發現,柏錦這兩年除了演《六人行》,並沒有演彆的戲。
她也沒怎麽上綜藝節目,幾乎所有的曝光都是在各種時尚活動或者盛典上。
陸嚴河每一次看到柏錦的消息,基本都是她的造型啊丶紅毯啊之類的出圈,很火。
其實,當初選擇柏錦出演《六人行》裡對映著菲比的那個角色,就是因為柏錦她自己身上也有那種跟很多人不一樣的那種感覺。是一個「非常態」的人。這種與眾不同的氣質,向來受時尚圈的青睞。
陸嚴河也不知道柏錦後麵是不是想繼續做演員。
他們幾個人說著話,唯獨李治百和紀緲基本上沒有開口。
直到柏錦忽然想起什麽,指了指李治百,又指了指紀緲,問:「你們兩個是不是剛一起拍了劉畢戈導演的電影呢?」
陸嚴河:「……」
柏錦完全不知道她說了一句什麽話。
紀緲點頭,說:「剛拍完。」
「那你們兩個人……怎麽跟陌生人一樣?」柏錦又毫不思索地問出來了。
她全然沒有意識到,兩個剛合作了一部電影的男女主角,見麵之後一句話不說,像陌生人一樣,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顏良哈哈笑了兩聲,說:「是嗎?是我們一直在說話,讓他們沒有機會說話吧,你話太密了,還怪彆人不說話。」
柏錦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我?」
下一秒,她接受了,點點頭,虛心認錯的表情。
「我確實話比較多,你們見諒。」
這下輪到顏良尷尬了。
「我丶我——」
陸嚴河也不知道這麽尷尬的情況是怎麽演變過來的。
溫明蘭這時候已經開始站出來解圍了,她說:「你們下午有什麽安排嗎?難得碰到,要不我們一起去玩個密室吧?」
陸嚴河正想說算了,他們還有彆的事情,紀緲忽然就挑釁似的看了李治百一眼,說:「你拉他們三個人去玩密室?你是不是忘記了,他們三個人都是連鬼片都不敢看的。」
柏錦:「啊,對,剛才不還說到了嗎?咱們這個圈子裡,很多男演員膽子都挺小的,密室……你們三個應該都不敢玩吧?」
柏錦的目光落在陸嚴河他們身上。
李治百這一下好勝心就上來了。
李治百一臉「瞧不起誰呢」的表情,「不敢玩?你在說什麽東西?去唄,我倒要看看是什麽密室。」
陸嚴河和顏良同時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們三個人裡麵,最受不了激的就是李治百。
-
一個小時以後,在一隻突然從天花板掉下來的僵屍麵前,李治百的手緊緊地抓著顏良的胳膊,顏良本來也被嚇了一跳,結果被李治百這一抓,注意力馬上轉移了。
光線黯淡的甬道裡,是三個故作不害怕丶臉都煞白了還咬緊牙關不吼出聲來的男孩,以及三個坦率承認自己就是怕丶所以尖叫聲從來沒有停下來過的女孩。
他們六個人一路闖關,好不容易在兩個小時之後走出了這個密室。
溫明蘭興奮地說:「好刺激!」
柏錦:「我好像再玩一個!」
紀緲看了李治百他們那邊一眼,後者麵無表情,甚至是仿若幽魂一般的狀態,儼然,魂還沒有回來。
她隱晦地抿了一下嘴角,挪開了目光。
溫明蘭看向陸嚴河他們:「我們要不要再玩一個?」
陸嚴河回過神來,說:「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剛才玩的那個已經是最簡單的了,其他的需要用時更久。」
「哦,好吧。」溫明蘭有些失望,「那……現在幾點?我看看,才四點半。」
柏錦:「現在回去也太早了。」
李治百說:「旁邊有電影院,不然看個電影好了,你們跑了一下午,不累嗎?」
柏錦:「說起來是有點累,但如果讓我再去一個密室跑一跑,我願意跑。」
「哈哈哈。」溫明蘭挽著紀緲的手,「其實我也願意,但確實有點累了,要不就看電影算了。」
「也行。」
莫名其妙來密室的六個人,又莫名其妙地去了電影院。
在過去的路上,陸嚴河在三人群裡說:我以為,你們會提出回去了。
顏良:我以為你們會提。
李治百:彆馬後炮了。
陸嚴河:看上去,你跟紀緲也還是能夠正常地相處啊。
李治百:她又不是蒙粒。
李治百這句話乍一看上去有些讓人摸不清頭腦,不過陸嚴河倒是很快就明白了李治百這句話的意思。
李治百跟蒙粒是鬨得麵上都無法和睦相處,而紀緲不一樣。他和紀緲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在彆人麵前,他們兩個人都不至於連這點表麵功夫都做不了。
顏良:我覺得你對紀緲其實也沒有那麽反感。
李治百:你這不是廢話,我要是對她反感,我還能跟她……掰扯那麽久?
顏良:那你為什麽不試試?就因為現在不想談戀愛,不想負責?
李治百:你這說得我跟個渣男似的。
顏良:那你是不是就是不想負責?
李治百:我受不了被一段固定關係束縛。
-
走在前麵的溫明蘭回頭看了後麵三個男生一眼,小聲說:「他們三個是不是在小群裡偷偷聊天呢?三個人都低著頭,瘋狂打字。」
「不是吧?」柏錦驚訝地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馬上大聲問了出來:「你們是拉了個小群在偷偷說話嗎?」
三個人同時抬頭,放下手機。
「沒有啊。」
「怎麽可能。」
……
柏錦回過頭,對溫明蘭說:「沒有呢。」
溫明蘭:「……」
溫明蘭越過柏錦,看向紀緲,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非常需要從紀緲那兒得到一點情緒上的安撫。
紀緲也很理解似的,朝她投來安慰式的一眼。
有的時候,身邊有柏錦這樣一個朋友,就跟有個不知道什麽時候爆炸的炸彈似的,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就給你猛地炸一下。
但是,她又炸得……莫名可愛。
-
被柏錦這麽一問,陸嚴河三個人都放下來手機,沒有再繼續聊天。
但是,他們六個人雖然都做了不同程度的偽裝,可一起出現在電影院之後,毫不意外地被很多人認了出來。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陸嚴河他們今天出來,都沒有帶保鏢和助理,但是溫明蘭她們還是帶了。
於是,三個人的團隊需要麵對六個人的安保工作。人都還沒有走進電影院呢,就被幾十個人圍得水泄不通了。
電影之旅,中道崩阻。
他們不得不離開了電影院這種人多又聚集的地方。
這個時候,紀緲忽然說:「要不去我家看電影吧?我家有個影音室,能容下我們六個人。順便在我家吃晚飯好了,我家阿姨也在。」
陸嚴河看向顏良。
顏良看向李治百。
李治百說:「彆麻煩你家阿姨了。」
紀緲看了他一眼,看向溫明蘭和柏錦,「你們去不去?」
連溫明蘭這一刻都察覺到李治百跟紀緲之間氣氛有點奇怪了。
「我——」溫明蘭一個我字才剛剛開口,柏錦忽然點頭,「去啊!我還從來沒有去過你家呢,早就聽說你家裝修得很漂亮,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她轉頭看向陸嚴河他們三個人。
「一起去吧,紀緲家阿姨的手藝是出了名的好。」柏錦說,「我還從來沒有嘗過呢,機不可失。」
-
當陸嚴河他們三個人晚上十點從紀緲家出來的時候,人都是懵的。
本來就打算中午吃完飯就可以回去的,怎麽就這麽一直待到晚上十點才踏上回去的路?
在每一個可以中途離開的關鍵節點上,他們都沒有做到離開。
陸嚴河都有些恍惚,覺得今天這一天下來,跟他平時的日常生活,太不一樣了。
顏良忽然喊了李治百一聲。
「乾嘛?」李治百問。
顏良看著李治百,說:「沒彆的,我就是想要預言一下。」
「預言?」
「我覺得你總有一天會被紀緲給拿下的。」顏良說。
李治百的嘴角瞬間抽搐了一下。
「什麽鬼。」
陸嚴河笑了。
但是,陸嚴河也覺得顏良並不是無的放矢。
在紀緲家的將近五個小時裡,紀緲全程都特彆的「女主人範」,周到,體貼,照顧著每一個人的需求。
而在陸嚴河的觀察下,紀緲對李治百還是格外上心的。她掩飾得很好,哪怕六個人裡,似乎隻有柏錦沒有察覺到任何事情,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一些,可她仍然沒有挑明了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