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番話,反而引來了他們的反應。
「我們都相信你肯定能拿獎啦,不是飛鴻獎就是淩雲獎和銀河獎。」
「放心吧,不用失望太久,我們都相信你馬上要拿獎了。」
「你就算不拿獎,也不影響大家對你的認可啊。無論誰拿獎,都不可能撼動你在華語電影圈的地位了。」
「黃楷任都是因為你把這部戲給他演,他才拿獎的。」
……
「停停停,不用安慰了。」陸嚴河說,「我趕緊回答問題,回答完了,你們早點下班,我也早點下班。」
記者們樂作一團。
「你說。」
陸嚴河沉吟了一下,先說了自己拿獎的事。
「我還是希望自己能拿獎的,什麽我拿不拿獎都無所謂,我要真無所謂我就不報名了,報名了就想拿嘛。」陸嚴河直言不諱,「這一次沒有拿到,確實覺得很可惜,不過趕上這一屆,那也沒辦法,再說了,就像你們剛才說的,楷任哥拿了,我也無話可說,我總不能穿越回去告訴我自己,《胭脂扣》千萬彆找楷任哥演。」
陸嚴河用一種戲謔的方式回答了第一個問題,又回答後麵的問題。
「其實,《忿怒的烏鴉》拿飛鴻獎最佳電影獎,我覺得挺好的。這麽多年了,從來沒有動畫電影拿過最佳電影獎,那為什麽不能拿呢?我很喜歡動畫電影,實際上,我們中國也有著非常紮實的動畫電影的基礎,它完全可以成為華語電影的一個代表性類型。」陸嚴河說,「我很喜歡這部作品,它是真正做到了雅俗共賞的作品,它既不像有的動畫作品一樣故弄玄虛,搞一些光怪陸離的寓言式的表現手法,也不像有的動畫作品,做得很低齡化,無法讓成人看。《憤怒的烏鴉》其實拍得特彆有我們語文教科書上的寓言故事的感覺,不同的人看,是能收獲不同的體會的。」
「你總是對其他的作品抱以這麽高的評價,你有沒有覺得你自己的作品被人低估了?」有記者忽然問。
「低估?」陸嚴河有些意外,「我有哪部作品被人低估了嗎?沒有吧,我好像每一部作品的成績都挺好的啊,要票房有票房,要獎項有獎項。」
記者們:「……」
陸嚴河反應了過來,訕訕一笑,問:「我是不是又凡爾賽了?」
記者們的臉上寫著幾個大字:你說呢?
陸嚴河:「我隻是想說明,我沒有作品被低估,都挺好的。」
-
雖然沒有拿獎這件事讓陸嚴河心情挺糟糕的,不過睡一覺也就差不多過去了。
畢竟是經曆了很多次提名的演員了,在這方麵,經驗豐富。
當然,就像每一個頒獎典禮結束以後都會發生的那樣,網上對結果有著各種各樣的不滿意。
不過,任何一個獎項是一樣的道理,應該獲獎的沒有獲獎,再多的討論也掀不起太大的風浪,但如果不應該獲獎的卻獲了獎,那才是捅了大簍子,會被人噴死。
這一次飛鴻獎的結果就屬於前者,而不是後者,所以輿論上的質疑相對還算是比較平穩的。
這個時候,江玉倩聯係他了。
她為《電話》找到了一個製片人。
《我許久未回去的家》的製片人葉駱。
陸嚴河很驚訝,沒想到江玉倩會找到這樣一個有經驗的製片人。
他怕江玉倩忘記了版權歸屬這回事——在陸嚴河看來,像葉駱這種剛製作出大爆之作的製片人,應該是不會來接《電話》這種帶著獨立性質的電影作品的。
江玉倩卻說,葉駱現在是個自由人。
陸嚴河聽到江玉倩的說法都懵了。
自由人……是什麽意思?
江玉倩則說:「葉駱跟文夏知音鬨掰了,他剛從文夏知音離開。」
陸嚴河驚訝不已。
他問:「這是為什麽?」
「對《我許久未回去的家》的收益分配不滿意。」江玉倩直言,「反正情況挺複雜的,具體的原因就是他不滿意自己拿到的獎金,跟公司裡的人吵了一架,後來就決定離開了。」
對這種事情,陸嚴河是不可能這麽模糊地接受的。
他聯係了陳梓妍,請陳梓妍通過她的渠道去查查看,這是怎麽一回事。
其實,隻要沒有什麽原則性的問題,能夠找來葉駱這樣一個製片人來負責《電話》電影,那是他們撿了一個大便宜。
甚至陸嚴河都想要把葉駱簽到靈河來。
葉駱這樣一個有經驗的製片人,在業內人脈極廣,懂電影製作,什麽門道都清楚,正好是陸嚴河他們這家公司最需要的人。
對陸嚴河來說,他們現在是不缺資金丶不缺劇本也不缺找不到演員,就差一個能整合所有資源的「項目經理」。
陳梓妍一番打聽調查之後,挖出了葉駱離開文夏知音最主要的原因。
「他上了他們公司老板老婆的床。」陳梓妍很無語地說,「被發現了,所以他才被掃地出門了。」
「……」陸嚴河聽到這個原因的時候,還真是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說什麽。
陳梓妍:「其實,這種事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如果他不是膽子大到給他老板戴了綠帽子,倒也不至於被掃地出門。現階段來說,他是《電話》能夠找到的最好的製片人,如果你想要儘快啟動這個項目的話,我會建議你先彆計較這種私德的問題。」
陸嚴河想了想,說:「梓妍姐,我們跟他見麵聊一聊吧。」
「行啊。」陳梓妍說,「如果我們真的考慮用他來做《電話》的製片人,那肯定是要跟他見麵聊一下的。但是,嚴河,你自己想清楚了嗎?你這種有道德潔癖的人,能接受跟他共事嗎?」
「隻要不做朋友,共事而已,有什麽不能接受的。」陸嚴河說,「我剛才猶豫,是擔心他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是不是沒有什麽原則和底線,到時候反而在《電話》劇組給攪和出一堆事情來。」
「這你倒不用擔心,他過去的製片經驗很豐富,沒有聽說過他在工作領域乾這種事情來的。」陳梓妍說。
「那行吧。」
陸嚴河和陳梓妍就跟葉駱見了一麵。
葉駱並不知道陳梓妍和陸嚴河已經知道了他離開文夏知音的真實原因,還仍然在他們麵前裝著大牌製片人的派頭。
「《電話》的劇本我看過了,嚴河,你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創作者,假以時日,你會成為我們華語電影圈的中流砥柱的。」葉駱誇起陸嚴河來,用的形容詞也是怎麽誇張怎麽來,可都誇到這個份上了,還能誇得陸嚴河不舒服。
陸嚴河覺得,主要是因為葉駱身上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
在葉駱身上,你根本感受不到他是一個剛被前東家掃地出門的製片人。
當然,他可能也是演技好,裝出了一副自己是跟前東家因為利益分配問題才分道揚鑣的樣子。
事實上,他也是這樣給自己立的人設。
隻不過,給自己立人設的人很多,像他這樣自己都相信自己立的人設的,極少。
關於《電話》這個項目,葉駱說,他願意來做這個項目的製片人,但是他要五百萬的片酬以及5%的電影票房分成。
陸嚴河還莫名覺得挺新鮮的,以前他都是提條件的那一方,今天他忽然變成被提條件的那一方。
陸嚴河再怎麽不了解製片人的行情,也知道葉駱提的這一點是獅子大開口。
五百萬的片酬?還加上5%的票房分成?
開什麽玩笑,連江玉倩都沒有這樣的條件。
陳梓妍不動聲色地看著葉駱,問:「葉製片,你在文夏知音也是拿這樣的條件嗎?」
「我要是在文夏知音拿這樣的條件,也就不會跟他們談不攏了。」葉駱說,「梓妍總,也許這個條件你們乍一聽上去很高,但我說實話,以《電話》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的情況,我來做這個製片人需要做的工作量可不小。」
陳梓妍微微一笑,「我們不是沒有參與過電影製作,《情書》就是我們從無到有做出來的,葉製片不用給我們形容一個製片人的工作量有多大。我更好奇,葉製片,你從文夏知音出來以後,沒有其他公司招攬過你嗎?以你過去的資曆和成績,我想很多影視公司都應該給你拋了橄欖枝吧?」
葉駱嘴角浮現出自得的微笑,說:「有當然是有,不過,我剛從文夏知音出來,好不容易恢複自由人的身份,試試做一個獨立製片人也可以。」
「我還以為葉製片你是被大家忌憚,所以才隻能自己一個人單乾呢。」陳梓妍微笑說道。
葉駱眼神微凝。
陳梓妍轉頭對陸嚴河說:「嚴河,我想再要一杯咖啡,你幫我去點一杯好嗎?」
陸嚴河點點頭,輕鬆地笑。
他看向葉駱:「葉製片,你要不要再來一杯咖啡?」
葉駱:「謝謝,不用了。」
陸嚴河恍若沒有察覺到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暗流湧動,麵不改色地去了。
陳梓妍等陸嚴河一走,像是終於有了可以說真話的時候,她以一種氣定神閒的姿態看著葉駱。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了,嚴河在,我不好說,但我要跟你合作,你以為我不會調查你為什麽離開文夏知音嗎?」陳梓妍笑了笑,「這個圈子難道還有人不知道我陳梓妍的作風?」
葉駱臉上的笑容完全收了起來。
「你有能力,有經驗,很自負,我理解。」陳梓妍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裡,有一種寒刃般的凜冽,「但在我麵前就不用裝了,獨立製片人?咱們就彆開玩笑了。你過去再輝煌的成績,現在也需要一部作品,重新向這個圈子證明你的能力,沒有文夏知音的資源,你還能發揮出你過去的實力嗎?在你證明這一點之前,沒有任何一家有實力的影視公司會向一個把老板老婆給睡了的男人拋橄欖枝的,你最清楚,越大的地方,越不希望有一個定時炸彈存在。」
葉駱捏了捏手。
「《電話》這個項目,很特殊。其實我們並不急著做出來,但這是嚴河專門給江玉倩寫的劇本,所以,江玉倩想儘快拍,就找到了你。不然,我們靈河完全是可以自己慢慢做出來的。也正因為這個項目我們是自己做,沒有找其他的電影公司來合作,才有一個一線演員主演丶陸嚴河編劇的電影作品的製片人位置留給你。如果是你剛才開口說的條件,你很清楚,有多少一線製片人會感興趣。現在,我把話都攤開跟你說了,在嚴河回來之前,你還有時間認真考慮一下,是帶著誠意來跟我們合作這部電影,讓它幫你重新回到各大影視公司的合作名單裡,還是你要堅持那個全中國沒有任何一家影視公司會同意的條件。如果是後者,我建議你現在就可以起身,去敲一敲那些對電影圈感興趣的丶煤老板們的門。」
葉駱神色嚴峻地看著陳梓妍,半天沒有說出話來,也半天沒有起身。
陳梓妍笑容溫暖,雙手一拍,「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們可以好好地談下去,畢竟在《電話》這個項目上,我們完全可以做到合作共贏,對吧?」
葉駱牽了牽嘴角,像是有一根線在勉強地牽著他的嘴角,扯出了一個微笑。
這個時候,陸嚴河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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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陸嚴河對陳梓妍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這種盲目的信任來自於過去這幾年陳梓妍所做到的一切。
陸嚴河覺得,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陳梓妍辦不成的事情。如果有的話,那隻能說明陳梓妍不想辦成。
他不知道自己出去拿個咖啡的功夫,陳梓妍是怎麽「威逼利誘」就讓葉駱改了口風。
但是,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陸嚴河其實很想問問陳梓妍,她是怎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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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葉駱正式加入了《電話》這個項目。
這個電影項目也終於開始籌建班底。
葉駱也展現出了他專業上的能力。他知道他們之前也找過很多電影公司,因為版權要留在他們自己手上,所以那些電影公司都不願意製作。
葉駱直接說:「那我們就自己來做。」
首先就是製作經費的問題。
葉駱非常乾脆地做了兩個製作方案出來,一個是製作經費比較高的,達到了八千萬人民幣,另一個是製作經費比較低的,隻有三千五百萬人民幣。
這兩個製作方案的差彆,主要是葉駱丶陸嚴河丶江玉倩和導演四個人的片酬支付方式。
前者是付全款,後者則是以片酬入股,拿分成。
對陸嚴河來說,差彆不大。
他自己作為編劇的片酬都還沒有到手,就先拿出了一千五百萬作為這部電影的初期籌備經費。
後續他自己還將再拿一千萬出來,作為對這部電影總共兩千五百萬的投資。
江玉倩也將個人拿出一千萬來投資這部電影。
這意味著,光是他們兩個人,就總共拿出了三千五百萬的投資。
如果不算他們幾個人的片酬的話,其實這筆錢已經完全可以用來覆蓋這部電影的製作經費了。
葉駱得知這部電影的製作經費竟然主要來自於編劇和主演的投資時,都很懵。
主要是,他以前拍電影,不是這麽個玩法啊。
葉駱疑惑地問陳梓妍:「是咱們這部戲找不到投資嗎?」
「當然不是。」陳梓妍說,「彆人隻是不願意給我們打工拍電影,但投資還是願意的,嚴河編劇的電影項目現在是很吃香的。」
兩天後,葉駱發現了一個更為誇張的現象。
陸嚴河拍電影,可能還真不需要去找什麽電影公司拉投資。
他自己的朋友圈和背後的資本方就能支撐他去拍一部中等成本的電影。
北極光視頻和冰原視頻各拿了八百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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