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Maxine的人來跟陸嚴河見麵,是衝著《魷魚遊戲》來的。
對方傲慢的態度給陸嚴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此,陸嚴河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跟Maxine的人合作。
這一次拍《沉默之河》,也不是陸嚴河自己直接跟Maxine合作,他答應來演這部劇,主要原因也還是因為導演是陳玲玲,製片人是黃城,跟Maxine沒有多大關係。
黃城有些詫異,問:「傲慢?」
陸嚴河:「嗯。」
「來找我們的人,態度還一直挺尊敬我們的,而且,說實話,我跟他們對接還挺順利,基本上他們隻拿錢,也不管太多內容上丶製作上的事情。」黃城說,「你上次見的都是什麽人?」
陸嚴河說:「傑克·威爾遜和吳祖平。」
他還記得他們倆的身份,美國人傑克·威爾遜是Maxine劇集采購部門的負責人,而吳祖平是Maxine的一個製片人。
黃城搖頭,說:「我不認識這兩個人,也沒有跟他們打過交道,他們是誰介紹給你認識的?」
「連備導演。」
「他們未必是正式代表Maxine來跟你見麵的。」黃城說,「你像我們這一次拍《沉默之河》,就是Maxine早就有人來跟我們聯係了,想要跟我們合作,在前期就已經溝通了很多次,後麵知道我們在準備《沉默之河》這部劇,就馬上聯係了我們,經過他們自己的內部評估過後,就決定全資來支持我們拍這部劇,講實話,給錢也大方,沒有什麽七七八八的附加條款,也不乾涉我們的創作。你後麵的項目很多,多一個潛在的合作方也是好事,回頭有機會,我把我們之前認識的人介紹給你認識。」
「好。」陸嚴河點頭。
黃城:「這一次《暮春》入圍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如果這部電影今年再上映的話,你就是在電視劇和電影都拿出了兩部代表作了,可怕。我在這一行混了這麽久,都沒有見過比你勢頭更猛的年輕演員,你知道嗎?因為《六人行》和《十七層》都是短劇,現在很多演員在挑劇本的時候,也都開始挑短劇劇本。」
「短劇集數少,拍攝時間也短,挺好的。」陸嚴河說,「之前我們很多戲都太注水了,短劇更精悍一些。」
「是啊,這一次拍《沉默之河》,我也有這樣的感受,這還是我第一次拍這麽短的劇集,拍攝周期不那麽長,壓力都沒有那麽大。」黃城說,「那種動輒幾十集的長劇,製作壓力也大,一旦播得不好,虧損嚴重,那真是直接一口氣賠得底褲都要沒掉。」
陸嚴河聽黃城這麽說,沒忍住笑。
「短劇有短劇的好處,最大的好處就是能控製成本,很多大製作,也可以通過分季製作來分攤風險。」黃城說,「對演員來說,更是如此,以前一部劇幾十集,主演的話,可能小半年就過去了,加上前期準備什麽的,大半年沒了,短劇的話,像咱們這部《沉默之河》,本身拍攝時間都不到一個月,我看你拍的戲也大多是拍攝時間很少的戲,所以,你做演員才兩年時間,就出了這麽多的作品,還能保證質量。」
陸嚴河也點頭。
黃城是說到了點子上。
他拍的這些劇集,基本上在組時間都不長,最多的也就兩個月。
正是這方麵的原因,讓他推出作品的節奏很快。
彆的演員一年能播兩部戲都算多的了,他能夠一年播好幾部。
黃城:「《六人行》和《十七層》的成功,也讓大家看到了短劇可以取得巨大商業回報的前途,都開始布局短劇了。你是靠一己之力在改變這個行業。」
陸嚴河連忙搖手,說:「沒有,黃總,你可彆這麽捧殺我,我沒有這麽大的能耐。」
黃城:「你彆自謙,每個身處這個行業的人,其實都在通過自己的行為和影響力改變這個行業,《六人行》火了,平台對情景喜劇就重視了起來,《十七層》火了,大逃殺這個題材也被重視了起來,你拍短劇取得了成績,讓其他的演員都開始重視短劇,去挑短劇劇本,這都是一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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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梓妍沒有想到,黃太竟然會主動聯係她,隻為了請陸嚴河跟《暮春》劇組一起參加電影節。
「我聽畢戈說,嚴河他現在身體還沒有恢複得很好?」黃太問,「行動還是不方便嗎?」
陳梓妍坐在黃太的對麵,微笑著說:「是啊,之前從三層樓高的地方摔下去,萬幸沒有骨折,可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著怪嚇人的,這幾天在劇組拍戲都是坐的輪椅出行。」
她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家五星級酒店的餐廳。
來這裡喝下午茶當然是黃太的意思。
陳梓妍一般不太在意這種形式上的東西,要聊事情,要麽在咖啡館,要麽去茶館,真需要私密性,就去會所。來五星級酒店的餐廳喝下午茶,這是黃太這些有錢有閒的富太太們才會有的選項。
不過,作為龍岩影業總裁黃仲景的太太,黃太聞枝貿可從來不是一個隻管家裡那點事的太太。她曾經也是一個演員,嫁給黃仲景以後才息影,卻也協助黃仲景管理著龍岩影業這偌大一家公司,靠著她做演員時積累的人脈,幫黃仲景在龍岩影業的上升時期打通了很多關節,還親自做製片人,負責了很多個大項目。
龍岩影業能夠在國內電影圈站穩腳跟,以至現在穩居第一梯隊,她功不可沒。
最近這幾年,她才慢慢從一線退出來,不再親力親為地做製片人,管項目。
陳梓妍對她很尊重。
「《暮春》這部電影能夠入圍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倒是我們都沒有想到的事情。」聞枝貿說,「我跟仲景很看好劉畢戈這個年輕人,不過,他從來沒有獨立執導過項目,所以才讓他通過這個項目練練手。當初威尼斯那邊一開始是想要把這部電影放到地平線單元的,我已經覺得是意外之喜,但劉畢戈也是初生牛犢,很堅持,不放進主競賽單元就不參加威尼斯。劉畢戈他之前在法國待了很多年,這一次新作出來,送到威尼斯,法國電影圈那邊也有不少電影人幫忙向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的藝術總監畢卡洛奇推薦這部電影。就這樣,《暮春》竟然最後還真的入圍了主競賽。」
陳梓妍之前都不知道這背後的故事,聽聞枝貿說了,才恍然。
盧慶珍說得還真是一點沒錯。
進主競賽單元這個事,比她想像中要「不專業」多了。
當然,也不能說這個主競賽單元就進得容易。
如果《暮春》拍得不好,人家也不會這麽想要讓《暮春》到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來——好的作品跟電影節之間是互相成就的。任何一個想要做成樣子的電影節,都知道挖掘新人丶尤其是未來有希望有才華成為大咖的新人。他們看了《暮春》,看出了這部片子的優秀,甚至是可能會造成的影響力,所以,基於「一定要讓《暮春》出現在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的前提,才會有劉畢戈提出「不進入主競賽單元就不參加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後的妥協。
電影節是關於藝術的,同樣也關於「做生意」,關於如何讓電影節的影響力和地位進一步提升。
才華和電影才是劉畢戈最大的叫價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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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梓妍對聞枝貿笑著說:「那得祝賀您啊,找到了劉畢戈這樣一個有前途的新人導演。」
電影公司一定要有自己的嫡係導演,在國內,這是一個共識。
沒有跟公司綁定在一起的嫡係導演,就隻是個碼盤手。
聞枝貿說:「這也得多謝你,梓妍,答應讓陸嚴河來拍《暮春》這樣一部電影。沒有嚴河的出演,這部電影也不會這麽優秀。我們已經進行了內部看片,嚴河的表演很出色,我們會幫嚴河全力衝擊最佳男主角的獎項的。」
陳梓妍露出燦爛的笑容,點頭,說:「那這可真是太好了,黃太,當初嚴河看到《暮春》的劇本就說好,他這個孩子是真喜歡表演,喜歡影視藝術,所以,在明明有更大製作丶更資深導演邀請的情況下,他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劉畢戈導演的這部《暮春》。有你們的支持,我相信嚴河在衝獎這條路上也能有好收獲的。」
聞枝貿笑容溫柔,「這一次去威尼斯,我們也是非常需要嚴河同行啊,其他電影就算了,這部電影隻有嚴河一個知名演員,其他人都是新人,彆人不認識,包括導演也是,嚴河不去,我們去威尼斯這一趟在國內的宣傳也做不起來。」
陳梓妍露出為難之色。
「黃太,如果能去的話,我們當然也想去,那是威尼斯,嚴河作為演員,怎麽會不想去呢?隻是嚴河這個身體狀況,走路都很難,我們也不知道到時候嚴河的身體恢複得怎麽樣。」陳梓妍解釋。
聞枝貿說:「梓妍,我認識一個醫生,專治跌打損傷的,之前我們拍不少動作電影,請來的動作巨星,都是他全程跟組負責,我請他去幫嚴河看一看。另外,既然嚴河現在能夠在劇組拍戲,說明他的身體也沒有到完全不能下床的地步,我這麽說你彆介意啊,隻要他可以,我給他安排一輛專機,全程安排一個團隊將他送過去,絕對不讓他有一點不舒服的地方。」
陳梓妍驚訝不已地看著聞枝貿。
「黃太,這是不是有點嚴重了?」
「梓妍,我們龍岩影業很多年沒有電影入圍過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了,世界四大電影節,偏向藝術性的就是威尼斯和西圖耳兩個電影節,另外兩大電影節,影響力大,但是在電影節,藝術性還是公認的弱了一籌,這一次《暮春》能夠入圍,我和仲景都非常重視。我們倆都會一起過去。」聞枝貿說,「這一趟去威尼斯,從吃穿住行到宣傳活動,我們保守估計都要花五百萬以上,如果嚴河不參加,對《暮春》的影響真的很大,我真不是一個強人所難的人,但這一次機會無論是對電影丶還是對我們龍岩影業,亦或者是對嚴河,都是很重要的,嚴河身體受傷,我也能理解,但如果可以克服困難,我還是真誠地希望嚴河能夠克服。」
對於聞枝貿這樣誠懇的態度,陳梓妍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她深吸一口氣,「黃太,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您了解我,既然您都這麽說了,我回頭就去跟嚴河溝通一下,我也向您保證,如果是可以克服的困難,我們一定克服。」
聞枝貿滿意地笑了起來,「梓妍,你放心,這一趟一定不會讓嚴河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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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太對你多重視啊,都安排專機接送你,我都沒有這個待遇。」劉畢戈酸溜溜地說道。
這天,劉畢戈來《沉默之河》探班了。
他下了飛機,風塵仆仆地直接趕往片場,正好趕上陸嚴河收工。
陸嚴河坐在輪椅上,由鄒東推向休息室。
這一幕正好被劉畢戈看到。
劉畢戈才知道,陸嚴河真是沒有誇張,他是真的行動不便。
劉畢戈這一次一是來看看陸嚴河,二也是想要鄭重地邀請陸嚴河跟他一起去威尼斯。
但凡《暮春》中有第二個大明星,劉畢戈也不至於這麽做。
劉畢戈雖然是第一次執導電影,可在法國電影圈那麽多年,他太清楚地知道一個電影明星對一部電影的宣傳有多麽重要。
如果不重要,也不至於會給演員開出那麽高的片酬。
市場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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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帶著劉畢戈去吃火鍋。
清湯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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