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播出(一萬字更新!)
陸嚴河從來沒有跟郎俠拍過戲,也沒有見過他拍戲是什麽樣子。
在正式開拍前,陳玲玲過來給他們講戲,等會兒怎麽拍。
等會兒的戲其實並不複雜,是一個過場戲,陸嚴河飾演的侍衛衛江來找飾演郡王的郎俠,跟他彙報一些相關的事情。
陳玲玲看著他們走位彩排了一遍,對了一遍台詞,隻提了一個要求,「雖然是過場戲,但你們要在人物的狀態裡。」
那究竟什麽是人物的狀態?
陸嚴河這些天跟著何淑怡研究劇本,鑽研人物,多多少少地感受到了幾層衛江的人物邏輯。
他心中是有仇恨的,之所以來到王府,是為了複仇。這個仇恨的種子深根在他的心中,但是,隨著他進入王府以後,卻意外地被小郡王給挑中,成了他的貼身護衛。小郡王是他仇人的兒子,但卻不明真相地對他誠懇丶優待,這慢慢在衛江的心中形成了衝突和掙紮。
這個過場戲,是衛江去告訴郡王他一處產業遭人陷害的事情,郡王有一個情緒上的變化,從吃驚到憤怒,要急匆匆地離開,但衛江是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變化的——至少在劇本上沒有體現。
然而,被何淑怡認真地指導和調教了一番以後,陸嚴河已經開始學會在劇本上做加法。
「好的劇本一定是給演員留了空間和留白的。」
陸嚴河深吸一口氣,等待正式開拍。
他在邊上練習了一下自己走路的姿勢。
他專門給衛江設計了一種走路的姿勢——區彆於他平時的姿勢。
侍衛是受過專業武術訓練的,給他們走路,下盤更穩,看上去就跟普通人不一樣。
陸嚴河沒有那個功力,隻能模仿他的武指莫瀾。
多多少少做了一些調整。
莫瀾也給了他一些指導,站在專業人士的眼中,他身上有哪些地方是一看就不是練武之人會出現的特徵,然後寫在自己的劇本上,不斷提醒自己。
在指定位置就位,陸嚴河深吸一口氣,開始找狀態。
沉默,嚴肅,沒有多餘的麵部表情,眼睛像深山中造出的岩火,亮而冷,讓人聯想起鷹隼的瞳孔。
周圍人來人往,各部門都在做最後的確認。
直到陳玲玲喊開始。
陸嚴河跨開步子,往前走去。
步速急丶快,但是沉穩有力,不虛浮。
「小王爺。」陸嚴河走到後院,看到正坐在廊下抱著一本書在讀的郎俠,隔著兩個身位站定,喊了一聲。
郎俠這才將頭抬起來,露出一雙清俊無暇的眼睛,眼睛裡還有笑意,說:「衛江,你要是一直這樣冷著臉,以後可討不著媳婦,我可聽府裡的小丫鬟們說,她們都不敢接近你,說伱很凶。」
陸嚴河微微低眉,視線也從郎俠的臉上往下移開,說:「小王爺先彆打趣我了,王夫政帶人在春風樓鬨事,打傷了兩個夥計,現在還鬨著要他們賠償。」
「什麽?」郎俠臉色一變,馬上站了起來,眼神變得憤怒,「王夫政這狗東西,他是故意找茬是吧!」
陸嚴河沒有接話,一副待郎俠示下的姿態。
「走,衛江,你跟我去看看!」郎俠氣急敗壞地對陸嚴河說道。
陸嚴河點了下頭,讓開身,讓郎俠走在前頭。
郎俠氣勢洶洶地往前走去。
陸嚴河這時才重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有一瞬間的凝滯和複雜,一瞬過後,就跟了上去。
一路走出院子,才聽到陳玲玲喊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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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和郎俠兩個人飾演的角色,在《鳳凰台》這部戲中,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條線,或者是,是這部權謀大劇中,唯一一條由年輕人挑起來的線,前期的內容會相對更輕鬆丶情緒化一點。
黃城當初定下由陸嚴河和郎俠來演的時候,一是衝著兩個人背後的人,二也是衝著兩個人有不錯的演技,能挑得起來角色。
但他仍然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陸嚴河在這之前,隻演過一部戲,一個某種程度上來說比較接近於本色的角色,而郎俠的情況也差不多。
今天正式拍攝之前,黃城還做好了陳玲玲大發火的準備——演員要是演得糟糕,陳玲玲是會直接在現場罵人的。
然而,當陳玲玲喊了哢以後,黃城好了好幾秒都沒有等到陳玲玲的罵聲,讓黃城一愣。
陳玲玲她從監視器後麵走過去,對陸嚴河和郎俠說:「演得不錯,看得出來,你們兩個都下了功夫,但還有很多地方有瑕疵,咱們這不是電影,沒有辦法一個鏡頭一個鏡頭給你們磨,我給你們說一遍,你們後麵的戲怎麽拍,自己去琢磨。」
「郎俠,你的狀態表演能力很好,但你要有反應的過程,不是彆人一跟你說你的春風樓出事了,你下一秒就直接給炸了,哪怕是一秒的反應時間,都會讓你的情緒切換得更自然,你這一看就是在按照劇本硬演。」陳玲玲直接跟郎俠說道。
郎俠臉一紅,低下頭,說:「我一定改進。」
陳玲玲又看向陸嚴河,說:「咱們這是拍電視劇,不是拍電影,剛才沒有特寫鏡頭去拍你的眼神戲,你演了也就白演,你得弄清楚你每一場戲是拍什麽,鏡頭從哪裡走,你再去對你的表演細節做調整,拍電影是導演和攝影師來找你,拍劇,我說實話,工期長,拍攝量大,無法一個鏡頭一個鏡頭地磨,也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去捉你一個人的戲,你要自己去設計符合鏡頭的戲。」
陸嚴河被陳玲玲一點,豁然開朗。
這是技術問題,他因為沒有經驗,自以為演出了層次感,實際上從技術層麵,都拍不到他的層次感。
「好的,明白了,謝謝導演。」
陳玲玲跟他們兩個人說完,就喊了一聲過。
全場馬上重新有了動靜,開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陳導。」郎俠忽然喊了一聲,麵露猶豫之色,「您剛才跟我說的,我都已經明白了,可以再拍一條嗎?」
陸嚴河也想再拍一條,調整一下。
陳玲玲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說:「劇組不是隻拍你們兩個人的戲,時間有限,沒辦法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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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戲,如果能夠多拍幾遍,當然是能夠精益求精。
可是,對一個龐大的劇組來說,時間最寶貴。
尤其是《鳳凰台》這樣一個權謀大戲,所涉及的演員數量,幾乎是《黃金時代》的一倍還不止。
大量的群像戲導致像這樣的過程戲,隻要沒有大問題,基本上都是一遍過。
像陳玲玲點出來的那些問題,實際上是可以靠後期剪輯給解決的,陳玲玲點出來,隻是告訴他們以後演戲可以怎麽進步,才說了這些。
周末這兩天,陳玲玲都主要集中在拍陸嚴河的戲,因為陸嚴河還要上課和考試,不像其他的演員都能一直待在組裡,這是當初簽合同的時候就一早說好的。
等到陸嚴河正式放寒假了,才能常駐組裡。
陸嚴河一口氣拍到了晚上九點半。
幸好提前把整個劇本都研讀了好幾遍,台詞全部背了下來,他在現場演戲,演久了,其實也會疲憊,專注力和表演的狀態會下滑。這個時候,陳玲玲總是用眼神告訴他「你這一條不行」,有的時候會重拍,有的時候不會。
陸嚴河也不知道陳玲玲決定重拍的標準是什麽。
總而言之,《鳳凰台》的拍攝一直在有條不紊地往前推進。
但一天下來,陸嚴河有種比跟何淑怡上一個星期的課都更有用的收獲感。
隻能說,準備一萬次的練習,不如上場來一次真刀真槍。
當然,如果沒有上場前那一萬次的練習,上場後的真刀真槍,就隻是色厲內荏而已。
回到酒店,洗洗就睡了,第二天還要接著拍。
星期天拍得更加誇張,陳玲玲下午要拍彆人的戲,陸嚴河隻能等,然後,一口氣拍到了淩晨一點才收工。
陸嚴河坐上鄒東的車,趕回玉明,第二天還有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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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拍了兩天就又離開,這件事讓《鳳凰台》不少人犯嘀咕。
畢竟劇組裡這麽多演員,誰不是在劇組待著丶等著。
哪怕陸嚴河有正當理由。
郎俠就是其中最不爽的。
他進組以後,有時候一天兩場戲,有時候一天隻有一場戲,其他時間就隻是等著。
最糟糕的事情是,每天這一場戲的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拍,都是在等通知,導致他也不能去做彆的事情,隻能等。
為什麽陸嚴河就可以把自己的戲集中拍了,然後離開劇組呢?
在劇組,郎俠認識的人不多。主要演員中,年輕演員其實就幾個人,他的對手戲演員主要都是四十歲以上的演員。這也意味著,拍完戲後,他跟他們其實往來很少,也沒辦法一塊兒吃飯喝酒,聊聊天。
他們有他們的圈子,他沒有被納入進去。
而一些飾演小配角的年輕演員有不少,不過他們一般戲份很少,意味著拍攝時間很分散,拍完一兩場戲,如果最近沒有關於他們的安排,他們就會離開劇組,到需要他們的時候再回來。
郎俠一個人在劇組待著,挺無聊苦悶的。
「嘿,你在做什麽?」郎俠忽然看到陳雯雯抱著一個箱子從前麵經過。
陳雯雯轉頭看向郎俠,旋即笑了起來。
「劉助理讓我給他把下午要用的畫拿過去。」陳雯雯說。
郎俠看著陳雯雯的臉,問:「晚上要不要一塊兒吃飯?我估計晚上應該沒有我的戲了,我一個人好無聊,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去找家飯店吃飯吧?怎麽樣?」
陳雯雯看著郎俠那張英俊的臉,臉頰微紅,點了點頭。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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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起吃飯嗎?」
四個人都在寢室的時候,毛佳陽忽然問了一句。
陸嚴河注意力從眼前的書移走,說:「我可以啊。」
毛佳陽說:「馬上就要放寒假了,趁著回家之前,我們寢室再一起聚個餐好了。」
肖靖和周木愷也點頭。
大家住在一起一個學期,慢慢地也互相熟了起來。
說起來的話,陸嚴河其實跟毛佳陽的關係更好一點。
周木愷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要麽就是跟他女朋友一起,而肖靖則有一種遊離在寢室之外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毛佳陽之前幫陸嚴河發現了筆記本電腦裡的木馬程序的原因,陸嚴河後麵也專門為此請毛佳陽吃過飯,有時候筆記本出點問題,也都是找毛佳陽幫他處理的。
藝人的筆記本電腦裡麵有很多個人信息,出了木馬程序的問題,陸嚴河也不敢在外麵找人修理。
因為這樣的原因,陸嚴河跟毛佳陽也聊得比較多。像上次毛佳陽被學長坑,陸嚴河沒有辦法幫他什麽,但至少能聽他吐槽。
飯店是毛佳陽找的,這一次終於離開了學校周邊,一塊兒去了一家比較遠的飯店。
「一直都在學校邊上吃,換個地方吧。」
學校附近的飯店,總是人滿為患,鬨哄哄,很難等位。
「你們寒假都回家吧?」毛佳陽問,「什麽時候回去?」
周木愷說:「我要晚一點,秀秀她要做家教,我陪一下她。」
周木愷的女朋友叫寧秀。
「嘖嘖,你跟你女朋友關係這麽黏糊。」毛佳陽說。
肖靖笑著說:「你這不是赤裸裸的嫉妒嗎?」
毛佳陽斜眼看他,「你又不嫉妒了?」
肖靖搖頭,說:「我現在算是明白一件事了,在你自己強大起來之前,先不要想這些情情愛愛。」
「喲?你什麽時候有這個覺悟了?」毛佳陽問。
肖靖臉上閃過一抹意興闌珊的失意,卻沒有多解釋,隻說:「我也會晚一點回去,我在這邊找了兼職,得做到大年二十八。」
「什麽兼職?」毛佳陽問。
「一個家教,一個咖啡館的服務員。」肖靖說。
陸嚴河聽到肖靖這麽說,有些驚訝。
「你怎麽找這麽多兼職?」周木愷好奇地問。
會有此問,是因為大家都看得出來,以肖靖平時的吃穿用度,肯定不是一個家境貧寒的。
肖靖說:「明年夏天想出國看一看,所以得存點錢。」
「這麽一說,我也想去國外看看啊。」毛佳陽認真地想了想,說:「去一趟國外,機票和酒店加起來少說三四萬了,這得存多久?」
肖靖說:「先努力存著唄,明年夏天去不成,那就後年夏天去,但總得先開始努力存錢。」
毛佳陽點頭,忽然就羨慕地看向陸嚴河,問:「你應該經常出國吧?」
陸嚴河搖頭,「我還沒有出過國。」
「啊?」毛佳陽難以置信地看著陸嚴河,「真的假的?你不應該有很多去國外的機會嗎?」
「並沒有。」陸嚴河搖頭,「目前還從來沒有接過需要出國的工作,而且,估計也不會接,根本沒有時間。」
毛佳陽嘖嘖兩聲,說:「我們是有時間沒有錢,你是有錢沒有時間。」
陸嚴河笑著問:「我隻是比你們早工作,以後你們說不定都比我有錢。」
「那不會。」周木愷搖頭,「毛佳陽和肖靖還有可能,我們這個專業,很難賺到大錢。」
陸嚴河問:「以後你想做什麽?」
周木愷沉吟片刻,說:「沒有想好。」
畢竟現在才大一,沒有想法也很正常。
對於大學生來說,其實很少會在大一的時候就談到這個問題。不過,大家基本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想法,或者說,一些理想的職業,但他們也都知道,那跟自己未來的選擇可能並不一樣。
毛佳陽忽然想到什麽,問:「對了,嚴河,你那個《城市遊記》,有來東濱拍的計劃嗎?」
陸嚴河說:「我已經跟製作人他們說了,但是他們可能跟很多地方都有合作推廣計劃,所以目前還沒有看到他們做去東濱的計劃。」
《城市遊記》到目前為止已經播出五個城市,一共播了九期,作為這一類型的紀錄片,現在每一期已經達到了300多萬人次的觀看量,影響力越來越大。
所以,各個城市的文旅部門都希望邀請到《城市遊記》到他們那兒去拍攝,甚至提出了各種各樣的優渥條件。
《城市遊記》很明確,不做任何城市的軟廣宣傳,也不收任何城市文旅部門提供的「製作經費」,但是,除了這些擺在明麵上的丶可以拒絕的東西,還有很多是藏在人情關係裡的丶難以拒絕的東西。
《城市遊記》已經聯係了陸嚴河好幾次,約下一次錄製的時間,但因為陸嚴河拍攝《鳳凰台》和期末考試的關係,導致一直約不上。
陸嚴河說:「下一期他們去橫槊,因為我實在沒有時間,他們找了另一個藝人,這個紀錄片以後也許也不會以我為主要視角去拍了。」
下一期《城市遊記》找的藝人是關在安,也是圈內一個比較以知識分子形象出名的名人,是主持人。
辛子杏當時還專門來跟他做了解釋。
其實陸嚴河對此並沒有覺得憤怒,辛子杏反而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