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滄河。
一道遁光,破空而來。
隨後急速墜落,遁光化舟,落於寬闊的河麵之上。
羅塵站在小舟上,麵露疑惑之色。
“應該是這裡,沒錯啊?”
天星子留給他的信物,實際上是一個中品傀儡。
其效用奇異,可代替修士,做監視之效,也可以做指引之功。
當初攻打段家小寰山的時候,羅塵就曾將其高懸夜空,俯瞰整個戰局。
之後就一直留在身上,從未有過什麼動靜。
沒想到,今天突然就有了反應。
他循著五角星傀儡的指引,一路來到瀾滄河大河坊偏下遊的地方。
卻沒見到天星子。
“人呢?”
就在他奇怪之時,湍急的水流,忽然急速奔湧。
羅塵麵色一變,腳踩飛舟,逆流而退。
一個巨大的漩渦,陡然成形。
下一刻,一道人影從其中緩緩浮現而出。
見到那熟悉的麵容,羅塵心神劇震,不由失聲脫口而出。
“米叔華!”
那閉著雙目的老者,赫然是他熟悉無比的老朋友。
破山幫之主,築基真修——米叔華!
這一瞬間,羅塵如臨大敵,幾欲轉身狂奔。
但很快,他就察覺到了不對。
“不是米叔華?傀儡?”
“道友,好眼力啊!”
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隨後漩渦之中,再次浮現一道人影。
是一位青年,模樣看起來比羅塵還要年輕幾歲。
唇紅齒白,麵如冠玉,仿佛少年。
一手摁在“米叔華”身上,笑眯眯的看著羅塵。
“此物,乃是師父用築基真修肉身煉製而成的人傀,借此地瀾滄靈脈,蘊養三年而得。”
“今日在下來此,除了履行家師與慕容道友的約定,也有回收此人傀的任務。”
人傀?
羅塵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萬萬沒想到,被苗文苦尋不得的米叔華屍體,最後居然就落在這瀾滄河底之中。
還被人煉製成了傀儡。
“道友怎麼稱呼?”羅塵穩住心中那複雜無比的心情,拱手問道。
年輕人微微一笑,“落雲宗內門弟子,徐繼。”
羅塵瞳孔微縮,對方來自落雲宗,這並不意外。
天星子當初走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乎隱藏來曆,直言羅塵混不下去的時候,可以去天瀾仙城的傀樓找他。
他派來的人,出自落雲宗,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讓羅塵意外的是,此人分明隻有煉氣九層。
卻自稱是落雲宗內門弟子!
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大宗門之中,往往隻有築基之後,才可稱之內門弟子。
更上一層,便是有望金丹的築基真傳,以及確定當做金丹種子培養的道種。
如此看來,此人要麼天賦非凡,要麼就是戰力不俗。
不管是哪一個,他都得小心應對。
“徐道友,此人……築基丹帶來了吧?”
終究。
羅塵還是繞過了米叔華的事情。
徐繼輕笑一聲,直接丟了兩個玉瓶過來。
羅塵眉頭一挑,欣喜的接下。
但很快,他就皺起了眉。
“怎麼隻有兩顆,天星子前輩不是說好了三顆嗎?”
“抱歉,現在局勢緊張,築基丹已經是戰略物資。原本答應師父的幾個前輩,其中一個反悔了。”
徐繼麵色有些不自然,“能有這兩顆,已經很不容易了。”
羅塵無法,對方雖然打了折扣,但到底還是按照約定,送來了兩顆築基丹。
一個築基真修,能夠那麼給他麵子。
已經不容易了。
徐繼忽而笑道:“何況,以道友神完氣足,氣血雄渾之狀態。兩顆築基丹,應該綽綽有餘了吧!”
“嗯?”
此人好敏銳的感知,竟一眼看透了我的現狀。
羅塵隻是改變了容貌身形,但外在靈力波動,卻沒有任何遮掩。
主要他來之前,不確定對方是敵是友。
展露最強的狀態,也可以提前打消對方的念頭。
“不過落雲宗以傀儡、神識見長,有這份感知,也算正常。”
心中流過這些念頭,羅塵麵色不顯,說道:
“倒是承蒙徐道友高讚了。”
“哪裡哪裡,就事說事而已。”
徐繼沒急著讓羅塵付賬,而是饒有趣味的問道:“不知慕容道友手頭,還有沒有燃血丹?”
“無了。”
羅塵微微搖頭,“天星子前輩離開後,我們就缺了燃血丹主材。手頭上,卻是沒有多餘的燃血丹了。”
“這樣嗎?那倒是太可惜了。”徐繼眉頭一皺,不由歎了口氣。
羅塵心頭一動。
“你們很需要燃血丹?”
他想起了之前,對方無意間透露的那一句“局勢緊張”。
徐繼看了看羅塵,目光掃過四周,最後點點頭。
“看來道友久居大河坊此偏僻之地,不知玉鼎域中的大變。”
“大變?”
“嗯,我落雲宗和玉鼎劍宗勢如水火,如今正處於劍拔弩張,不斷產生局部衝突的狀態。”
徐繼侃侃而談,一點也不介意透露這些消息。
“在這種情況下,築基丹、燃血丹這一類,都是非常重要的戰略物資。”
“師父正是靠著從大河坊的功勞,才為我爭取到了內門弟子的名額。”
“說起來,這裡麵也有道友你的一份心意啊!”
羅塵恍然大悟。
難怪天星子會匆匆離去。
玉鼎劍宗雖然核心門人不多,但怎麼也是掌控一域的元嬰上宗。
落雲宗之前不過隻是金丹大宗而已。
哪怕真如羅塵猜測的那般,太上長老韓瞻突破到了元嬰期。
但整個宗門的實力,也還局限在之前的狀態。
如天星子這種築基戰力,定然是不會閒置在外的。
如今隻是劍拔弩張,局部摩擦。
或許要不了多久,就會全麵開戰吧!
羅塵回想著當初天星子離去之前,說的那些話。
其中不乏遺憾之意。
想來,也是因為米叔華這具築基人傀還沒煉製完成。
如今派遣信使過來,剛好卡在兩年後的今天。
除了完成約定,也是為了回收這具人傀。
羅塵沒有賴賬,很快就把準備好的一萬塊靈石,交給了徐繼。
如此,便算財貨兩清了。
不過交易完成後,徐繼卻沒有離去。
他看著羅塵,請教道:“不知道友知不知曉大河坊段家族地所在?”
羅塵愣了一瞬,下意識問道:“徐道友和段家有舊?”
徐繼微微一笑。
“談不上有舊,隻是當初段家一位族人差點拜在了師父天星子門下,可惜他築基失敗,沒了這個緣分。”
羅塵挑了挑眉。
他想起了段鋒父親,之前就曾是落雲宗弟子。
或許,緣分就是這兒吧!
“師父離去之前,曾和段家老祖有一場交易,我來也是為了完成那場交易。”
交易!
羅塵心頭一沉,他可不知道段乾坤和天星子,有什麼交易。
那天星子走之前,怎麼會有這麼多手尾沒處理完。
如今段乾坤都死了,這交易……
沒有猶豫,羅塵當即說道:
“段家族地我自然知道,但如今,早已改名易姓。你怕是要失望而歸了。”
“嗯?”
“段家沒了,段乾坤也被炸得屍骨無存,僅有一件名為澤國癸圖的法寶,被另一位築基南宮謹奪走。”
徐繼愣在那兒。
“死了?”
沒有隱瞞,羅塵當即將之前羅天會攻打小寰山的情報,跟徐繼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尤其突出了,段乾坤被炸得屍骨無存。
說完之後,羅塵便駕飛舟離去。
待他走後,徐繼留在原地,神色陰晴不定。
……
天空上。
羅塵站在飛舟中,同樣麵色陰晴不定。
“竟有此等淵源,甚至還有未完成的交易。”
“天星子所求之物,必然貴重。”
“但就司馬惠娘統計上來的戰利品,雖有貴重之物,但必然不是天星子所想要的。”
“換言之,很大可能那玩意兒,在段乾坤遺留的儲物袋裡。”
段乾坤的儲物袋,現如今就在羅塵身上。
讓他直接交出去,他是肯定不願意的。
這份戰利品,有他的一部分,有王淵的一部分,還有段鋒的一部分。
他要是交出去了,攻打小寰山的收獲,就要大打折扣了。
羅塵早就做好打算了。
等築基之後,用自己的靈識,一點點的消磨掉段乾坤留在上麵的印記。
如今,卻有人打起了這玩意兒的主意。
抿了抿嘴,羅塵收起飛舟。
踏雲靴、逍遙禦風同時催動。
眨眼之間,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
小寰山下。
仿若少年郎的徐繼,看著那蔚然一新的小寰山。
有移栽的巨木,有映射天上藍天白雲的小湖,山腰處更有隱隱綽綽的亭台樓閣。
“羅天會?”
這個勢力,他曾聽老祖天星子提起過。
是一個以煉丹師為主的勢力,裡麵有著一位煉氣九層的煉丹師。
就煉丹造詣而言,頗為不凡。
甚至天星子一度懷疑燃血丹就是出自此勢力。
隻不過後來,得知慕容淵背後是一位二階煉丹師,才打消了這個懷疑。
“就這樣一個煉氣勢力,能夠覆滅築基家族?”
徐繼覺得頗為鬱悶。
這不是橫生波折嗎?
他都不知道,該說是段家太弱,還是本地幾個勢力暗中一起下的毒手。
若是後者,他此行隻怕要無功而返了。
“不過,我有一具築基人傀在手,或許能和他們談一談?”
就在他要邁步之時,守山的巡邏隊,已經發現他了。
“來者何人?”
“落雲宗徐繼,前來拜山!”
清朗的聲音,通過米叔華這具築基人傀,轉瞬擴散開來。
餘音不絕,直上青雲。
……
……
“劍鞘?法器?”
寰宇殿中,司馬惠娘一臉疑惑。
“徐道友,伱確定不是飛劍法器?”
徐繼認真的說道:“就是一柄劍鞘。”
司馬惠娘犯難了。
“段家是大河坊著名的鑄器家族,以擅長鍛造中品飛劍聞名。眾所周知,法器飛劍,很少配備劍鞘。”
“不知你口中所說的劍鞘法器,品階幾何?”
到底是落雲宗的內門弟子,司馬惠娘還是要給足麵子的。
是以。
言語間,多有委曲求全之意。
徐繼耐心道:“具體品階,我也不確定,但至少有上品。”
誰家鑄造法器,會鑄一個上品劍鞘啊!
司馬惠娘心中吐槽,但麵上不顯。
她緩緩道:
“上品法器,我們都記錄在冊,寶庫裡麵也有部分珍藏。”
目光落到徐繼身後那具築基傀儡,她想到羅塵之前的囑咐,當即說道:
“這樣吧,我帶你去寶庫看一看?”
“或許,也有我們散修見識不足,認不出來之物。”
徐繼點了點頭,當下就跟著司馬惠娘去了寶庫。
不一會兒。
從那個寶庫中,他失望的走了出來。
裡麵大多是下品、中品法器。
十件上品法器倒是挺精良的,卻也不是他想要的。
他忍不住道:“段乾坤的儲物袋,真的在爆炸中損毀了嗎?”
司馬惠娘苦笑道:“當初那場爆炸,極為恐怖。”
“你在山下所見到的那個小湖,就是被爆炸造成的。”
“在這種攻擊中,你覺得區區儲物袋,能夠保存下來嗎?”
想到上山之時,見到的那個小湖。
徐繼瞳孔微微一縮。
能夠在法寶防禦之下,仍舊造成如此大的破壞力。
可以想象當初那一戰的慘烈。
儲物袋雖然珍貴,但絕對算不上什麼陣法穩固的法器。
儲物道具,隻有達到法寶等階的儲物戒,或許才能在那種爆炸中幸存吧!
但他仍舊不死心。
“可否見一見貴方會長?”
司馬惠娘皺起眉頭,不悅道:“這就不太禮貌了吧!先前,我可告訴過你,我們會長閉關了,不得外人打擾。”
徐繼一怔,隨後心頭有怒氣頓生。
他堂堂元嬰宗門的內門弟子,要見一個散修抱團小勢力的首腦。
何來不禮貌之說?
“若我執意要見呢?”
也就在他眼露不善之時,司馬惠娘眼睛也眯了起來。
“道友,我們可是給足了你麵子,切莫自誤啊!”
此地,乃是羅天會老巢!
修士數量過百,煉氣九層之輩,不下十指之數。
若真鬨出什麼矛盾,吃虧的肯定是他徐繼。
但那又如何?
他手上,可是有一尊築基人傀!
就在徐繼要放狠話之時,兩股龐大的氣息,自山後山腳,同時爆發開來。
隱隱間,還有一道獸吼傳來。
“二階妖獸!築基修士!”
徐繼啞然失聲,麵露驚駭之色。
司馬惠娘先是一怔,但隨後理所當然的說道:“若無此等實力,又怎敢覆滅築基家族?”
她笑道:“道友看也看過了,要不要留下來吃頓便飯啊?”
徐繼扯了扯嘴角。
“告辭!”
……
小寰山外,徐繼神色陰沉。
他的目光落到山腳那個蔚藍小湖中,若是沒有感應錯。
其中一道築基氣勢,就是來自於此吧!
想不到,竟會是這樣。
“也罷,三件事完成了兩件,也可以跟老祖交代了。”
“這羅天會,待我築基之後,再來會一會他們吧!”
不再猶豫,他當場離去。
而在他離開後。
蔚藍小湖的湖底之中,兩道人影相對而坐。
王淵收回仿佛可以看穿湖麵的視線,目露複雜之色。
“米叔華,真的被人做成了傀儡嗎……”
言語之中,蘊含著說不清的情緒。
米叔華,當初大河坊最為出彩的風雲人物。
以築基中期的修為,掌控偌大破山幫,力壓各大勢力。
看似旗鼓相當的大江幫,若不是有連雲商盟幫襯,在他麵前什麼都不是。
哪怕是宗門修士如苗文這般存在,米叔華也是與其平等相交。
卻沒想到,最後落得個人死、族滅、幫亡的下場。
一身積蓄,被所有人瓜分。
就連屍體,都被人製作成了傀儡。
想到米叔華當初對王淵和羅塵做的那些事情,雖多有利用之意,但到底還是他們收獲了諸多好處。
如今,看著他的下場,王淵又怎能不唏噓。
羅塵避開這個話題,隻是好奇的看著王淵。
“王哥,你定魂誓修到大成了嗎?”
剛才那道築基氣勢,就是王淵主動放出的。
然而,王淵卻搖了搖頭。
“兩年時光,不過堪堪入門而已。”
“而且,那並不是屬於我的築基波動,而是我借助段乾坤殘魂與我的修為,模擬而得。”
說著說著,他看向羅塵。
“你倒是煉氣大圓滿了,築基不過是一步之遙。”
想到儲物袋裡那兩顆築基丹,羅塵微微一笑。
“快了,快了!”
……
徐繼離開後,羅天會再度回歸了之前的安穩狀態。
羅塵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瘋狂煉製了大批中品玉髓丹,然後就宣布了閉關。
這一次,是真正的閉關!
除非生死存亡的大事,誰都不得來打擾他。
青茅屋中。
羅塵看著手上那兩顆築基丹,麵露為難之色。
按理說,他現在該馬上衝刺築基。
但是這些年的見聞,讓他對築基,著實把握不大。
前有符秀秀無築基丹衝刺築基失敗。
後有段銳兩顆築基丹,外加八百年天地根,一無所得。
其中還夾雜著符秀秀道侶、段鋒父親這等宗門弟子,也有失敗的事跡。
這讓他對築基的困難認知,一再拔高。
“就連修行之路上,勇猛精進的王哥,都倒在了築基這一關上。”
“兩顆築基丹於我而言,隻怕還不夠!”
“所以,帝流漿依舊要煉,不煉不行!”
猶豫過後,便是堅定的決策。
羅塵不想經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也不想遭受一次次打擊。
哪怕他有著強大的體魄,堪比築基的神魂底蘊,以及諸多充沛的輔助築基資源。
他依舊打算做到最好,最完美!
帝流漿已經入門,花了他很大力氣。
幾次失敗之後,他已經漸漸摸索到了竅門。
成功,就在不遠處。
既如此,何不再緩一緩?
熟悉的煉丹工作,在羅塵全身心投入後,再次開啟。
……
一個月後。
疲憊的羅塵,目露喜悅之色。
抬頭望著四象鼎,一縷縷金色的漿液,如星辰之中降下的靈液一般,汨汨流動。
“竟有這般之多!”
沒有遲疑,他取出三個大玉瓶。
施展化雲手,將其一一牽引下來。
從天而降的金色帝流漿,緩緩流入三個玉瓶。
三份!
若以成本來算。
為了這三份帝流漿,羅塵花去了足足一萬多塊靈石。
嚴重超支!
畢竟,這隻是二階靈液而已。
但考慮到它對提升根基有著莫大效果,甚至可能不弱於築基丹。
那麼其價值,就不能單純用靈石多寡來衡量了。
“如此一來,才算是真正的萬事俱備了!”
抿了抿嘴唇,羅塵撤掉四象鼎。
對著整個青茅屋,施展了清潔術。
不僅如此,更是珍而重之的取出十塊中品靈石。
挨個挨個的,鑲嵌入靈泉旁邊的孔洞中。
十指交錯,羅塵屏息凝神,打出一道道印決。
這是自段家藏書閣中,得到的一套法訣。
沒有多餘功效,隻有一個可以融合冰火靈泉中的靈氣,將其從一階靈地,短暫提升到二階靈地的作用。
冰火乃兩極,相衝則毀,相融則盛。
“融!”
霎時間,大片大片的白色霧氣,不斷擴散開來。
霧氣彌漫,卻有後力不支之感。
除非羅塵一直維持法訣的釋放。
但他要衝擊築基,自然不可能如此。
是以,那十塊中品靈石,在陣法配合下,便可以暫時維持當前狀態。
“吸……”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羅塵精神大震。
這種感覺,和當初米叔華營造的二階靈脈之地,一模一樣。
隻不過米叔華如此施為,需要耗費八十塊靈石。
但他隻需要十塊靈石。
其中差距,便是這冰火靈泉了!
“三天時間,此二階靈地,便可徹底穩固。”
“到那時,才是真正突破築基契機。”
“這三天,正好給我用來恢複狀態。”
羅塵長舒一口氣,在屋內的小床上,徑直躺了下去。
……
三日之後。
沐浴更衣,燃爐焚香。
羅塵施施然盤膝坐於冰火靈泉之畔。
安神香悠悠點上,月光草落於牆角綻放幽香。
可增強體魄強度的琉璃膏,塗抹在身上。
還陽水提前喝下。
如此這般,羅塵才珍而重之的取出築基丹。
“先以正統的的築基丹藥來突破吧!”
沒有遲疑,丹藥入口。
僅僅隻是一瞬,龐大的藥力,就陡然爆發開來。
這不同於普通修行所用的丹藥。
乃是為了突破境界所煉製的築基丹。
講究的就是藥力狂暴,以勇猛之勢,破開艱難險阻。
成與不成,就在接下來的衝擊之中了。
然而,羅塵還未迎來以靈氣衝擊丹田壁障的那一步,一股巨大的痛楚,就自四肢百骸中湧來。
尤其是舌尖!
痛得幾乎讓他要忍不住咬舌自儘一般。
盤膝而坐的姿態,再也無法控製。
他整個人癱倒在地麵上,翻來覆去的打著滾。
麵色漲紅,好像煮熟了的小龍蝦一樣。
青筋暴露,大顆大顆的汗珠不斷落在地麵上。
唇齒間更是早已被咬得鮮血淋漓。
隱隱中。
他仿佛要被痛得暈過去了。
“不行,不能這樣!”
恍惚之中,羅塵下意識運轉明神破煞。
以往被刺激的三十六個穴位,此刻反而成了中心點。
所有的痛楚,儘皆朝著三十六個穴位彙集。
痛!
更痛了!
但偏偏在這劇痛之中,羅塵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到底,還是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