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窗灑入的月光疏朗。
照得他麵龐難掩憔悴。
下顎上冒出的青色胡茬更添滄桑與疲憊。
若非他們在途中截獲了藍月送來的解毒之人,怕以趙非荀的身體,根本撐不住這般不要命的趕路方式。
也來不及四月十七日前抵達庫斯特。
今日是四月十二日。
日子綽綽有餘。
從此地趕赴庫斯特,以他們的行軍腳程不用兩日。
能阻止他的錦鳶嫁給其他男人為妻,也能借著這一次突襲徹底拿下藍月,令藍月歸屬大夏,以絕後患。
一切都在可控範圍之內。
此時他更需要休息,保存體力。
但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些許不安。
“篤篤——”
門上有人敲門。
趙非荀立刻睜開眼,眼底不見一絲惺忪睡意。
“誰?”
半晌,門外才傳來怯弱的聲音,“是…小的…來給將軍送藥…的……”
“進來。”
趙非荀直起身,瞬間就將身上的疲憊、倦意收起,又變回了人前威風凜凜的將軍。
來人正是他們半路攔截下來的忽律族人。
通解毒之術。
為趙非荀續上了中斷兩個月的治療。
因中斷太久,治療效果不似從前顯著,再加上每日高強度的行軍趕路,隻能靠湯藥及施針,無法用藥浴,致使他體內的餘毒仍會時不時發作。
但已經比前兩個月好上太多。
治療完成後,此人顫顫巍巍退出去。
從後背看,衣衫濕透。
出去時連雙腿都在打顫。
沒過多久,輕風再度來敲門,簡要稟告了些軍中事宜、安置俘虜的安排,最後才說了些他聽來的一些奇事。
“屬下聽藍月的士兵說,在我們攻城前不久,就在這座城樓上麵,藍月聖女當著眾人跳樓死了,臨死前還叫著不嫁北疆,屍首像是被什麼人給抱走了,弟兄們在收拾的時候並未看見一具女屍。還有——”輕風咽了下口水,下麵的話說得小心翼翼,“邊境的士兵好像也都知道了……忽律家的二少爺要大婚了……”
趙非荀在聽到藍月聖女的死訊時,神色毫無波動。
卻在聽見大婚二字時,眉心立刻皺起,眼瞼掀起,視線淩厲看向輕風,“藍月的將軍關在何處?帶我去見。”
他倒是想知道,這位忽律二少爺究竟是什麼人!
輕風怔了下,才連忙應下,引著大公子去見了關押著的戍邊將軍。
因他身份特殊,並未與普通士兵關押在一起。
這間逼仄的小屋中,隻有戍邊將軍與他兩個副將被各自捆綁在柱子上,以防他們掙脫逃離。
輕風一掌用力推開門。
門外的月光對幾人而言甚至都顯得刺眼。
戍邊將軍忍不住閉上眼睛偏過頭去。
趙非荀沒什麼耐心,一入內就冷聲質問:“你可知忽律一族的二少爺與忽律族聖女有何關係?”
而屋中一個陰暗的角落裡。
在趙非荀念出‘忽律’一命時,那具身體幾乎控製不住恐懼地顫栗,他死死咬緊牙關,不敢讓自己露出一絲異樣!
大夏的軍隊果然是被‘聖女’招惹來的!
戍邊將軍掀起眼皮,眼神是敗者的頹廢,語氣還算是配合的回道:“忽律一族的二少爺忽律穆惜和聖女啊,是同父同母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