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錦鳶平靜下來後,趙非荀與她解釋:“眼下楊婆子和盜匪都隻認婆子一人,錦氏身邊的婆子更是咬死了凶手就是她自己,雖然婆子的理由牽強,從京兆府那邊看來,這案子查到凶手就該了結,不能讓他們繼續深挖下去。”
錦鳶下意識皺眉:“為何?錦氏才是凶手——”
“你姓什麼?”
趙非荀溫和詢問。
錦鳶:“錦。她殺人與我姓氏有……”她忽然頓住,似醍醐灌頂,明白了大公子為何說不能深挖下去。
她如今隻是個妾室,知曉她與錦氏關係的人並不多。但大公子曾許諾,等聖女回藍月後,會扶她為正妻。
大公子的身份地位,如何能迎娶與殺人不眨眼的毒婦同出一門的女子。
哪怕大公子排除萬難,她當了正妻,京城、天下人知道她是被錦家認回去的孤女,會怎樣議論她?她的孩子又當如何?男兒尚可走科舉、投軍為自己掙下一份家業。可女兒呢?女子名聲有瑕,無異於絕境。她嘗過的苦難,如何舍得孩子們再受一回。
但爹爹、錦蝶、石榴的冤屈枉死,就這麼算了?
“錦氏的殺人之罪,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放過她了?”…因為要維護她的名聲,要讓殺人者逍遙法外?
錦鳶睜著眼睛,眼中迷霧堆疊。
卻不曾落淚。
趙非荀:“南定王已認清錦氏的麵目,今日將她帶回去,是為了放鬆她的戒備,才能更容易問出她為何殺人。”
錦鳶愣了下,“她會說麼…他們是二十多年的夫妻,王爺會偏袒她麼?”
“王爺並非是非黑白不分之人,縱使你不信他,也該相信我。”趙非荀看著她升起的憂慮,忍不住將她輕輕擁入懷中,“倘若王爺真的問不出來,爺另有方法。京城中、天子腳下,豈容如此草菅人命的毒婦安然活著。”
他的聲音平靜。
像是在說一件極其尋常之事。
或許,沒有人會比轄製城羽營的大將軍更嚴苛公正的人。
錦鳶混亂的思緒逐漸鬆弛,身子不再緊繃,她任由自己依靠著男人的胸膛。
“我信大公子。”
惡人自有惡報。
她隻等著看錦氏的下場!
趙非荀的手掌在她後背上輕輕拍了下,“累了就先去歇息,等會兒讓袁大夫開個安神方來。”
“好。”
她一一應下。
兩人走在床邊坐下,趙非荀看著錦鳶脫了外衣躺下,如今月份雖然還不大,但行動間已能看見她腰肢僵硬,不似從前柔軟。
趙非荀掀了錦被蓋上。
看她麵上雖然倦容,但眼神分外有神。
“大公子。”
她伸手,輕輕地拽了下男人的袖子,又是這般嬌氣的撒嬌。
趙非荀嗯了聲,垂眸,專心替她掖好被角。
錦鳶:“您今日不出門麼?”
“今日是我休沐,哪兒都不去。”說完後,就看見女子嘴角輕輕翹了起來,眉目舒展著,眼中流轉的眸色溫柔細膩,引得趙非荀也唇角微揚,想要打趣她兩句,可話到嘴邊,自然而然變了,“要爺陪著躺下歇會兒,還是拿書看?”
陪著躺下…
錦鳶連忙回道:“看書。”
中途,袁大夫端了安神湯送進來,臨走時視線幾番欲言又止地看趙非荀,連錦鳶都看明白了,趙非荀淡淡掃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