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非荀進入蓮心館,照舊去了側室,不見藍月聖女的身影,等他泡了藥浴出來,聖女才姍姍來遲,替他進行治療。

趙非荀中毒已久,每次治療除毒時無異於有千萬隻小蟲子從四肢百骸裡撕裂血肉爬出來,雖痛,但他素來能忍。

今晚治療結束後,趙非荀臉色鐵青,渾身虛汗淋漓,竟一時站不起身,狼狽跌坐回去,喉嚨一陣腥甜翻湧。

趙非荀抬手抹去唇邊的血跡,視線淩厲掃向藍月聖女,“你今晚動了什麼手腳?!”

穆惜還在收拾東西,被這一道嗬斥聲嚇得渾身一抖,轉過身來才看見他吐血,連忙行禮謝罪,“是因這幾個月將軍已經適應,所以加強了些解毒的藥性,是穆惜思慮不周,將軍恕罪!”

趙非荀目光自上投下,無形之間氣勢如有實質,化成黑山重重壓下,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忽律穆——”趙非荀強撐著身子,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穆惜的眼前,在叫出她的名字前停住,“彆在我麵前弄鬼——”

穆惜眼皮狠狠一顫。

在這一刻,她甚至不敢直視眼前的男人。

“下次…”她咽了下口水,頭發陣陣發麻,“我不敢了。但大將軍——”她不知從何處鼓起的勇氣,強逼著自己說完後麵的話:“不想早些除毒成功?我奉命嫁來大夏一年,可對我來說,藍月才是我的家,我也想要早些回家!”

她猝不及防地抬頭。

蔚藍似大海的眼瞳中,爆發強烈的情愫。

無人比她更想要儘快回到藍月!

這也是自藍月聖女進入春景園後,第一次暴露出自己的情緒——如此強烈,強烈到不像是與家國的依戀。

趙非荀收回視線,抬腳朝外走去。

穆惜驟然失力,跌坐在地上。

卻在門扇合上前,傳來男人清冷的聲音。

“下次解毒有任何變動,必須提前告知,今夜之事,沒有下一次。”

穆惜捂著胸口,長長鬆了口氣。

“嚇死老子…”

“這趙太嚇人了吧?!”

“難怪有人叫他鬼麵羅刹。”

*

第二日。

錦鳶靠坐在屋中的美人榻上,膝蓋上壓著厚實的熊皮蓋毯,窗子半開,無風,陽光撒在她的身上。

視線順著光束移動。

塵埃在陽光中飄動飛舞。

梳妝台上,放著一個小巧玲瓏的瓷瓶,就那麼堂而皇之地擱在桌上,而不是被她藏在妝奩之中。

錦鳶緩緩眨了下眼,昨晚大公子和她說的話,此時想起來像是一場夢。

她在心中祈禱,盼著那個凶手不會是姨母。

“娘子。”

竹搖的聲音在連通書房的移門處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錦側妃已經到外院門上,很快進來了。”

錦鳶回過神,點頭。

“好…我知道了。”

竹搖轉身要出去,卻又轉身回來。

她睜著淺淺發紅的眼眶,眼底混雜著悲與恨,“不論今日查出來凶手是誰,我們也能讓石榴在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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