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氏故意說的含糊。
王爺對這些瑣事向來不在意,對錦家更是從不關心。
她祈求著王爺不要再追問。
南定王哦?了一聲,“有勞側妃明日去一趟錦家問個明白,倘確有其事,也好讓錦家提前有個準備。”
錦氏怔住,後勁遍布冷汗。
她強撐著體麵應下後,南定王繼續醉心於歌舞之中,不再理會她,錦氏借機退下。
當她走出飛花堂時,後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濕,臉色難以遮掩地發白。婆子見狀,連忙攙扶著,“側妃,這是怎麼了?”
“噤聲!”錦氏低斥一聲,掩在衣袖下的手掌緊握,因用力胳膊止不住的顫栗。
婆子暗覺不妙。
不敢再外麵繼續追問,扶著錦氏的手,幾乎是一路快走著回院中,將門緊緊合上,婆子扶著錦氏坐下,蹲下身,謹慎著問道:“王爺同姑娘說了什麼,姑娘說出來,萬萬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頭!”
錦氏盯著眼前的婆子,把南定王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複述出來,懼意要從每一個字裡滲出來,“垚娘還有一個女兒的事情……他們查到了!郡主很快就要讓那錦鳶去錦家認親!一旦認親,對了出生年歲……”
下麵的話,錦氏不願繼續說下去。
她絕望閉目,擠出眼淚。
在月色清冷的屋子裡,她發絲中的銀發格外刺目。
婆子亦是被這消息駭住。
可比起錦氏的絕望,婆子逼著自己設法出謀劃策,“姑娘先冷靜些,郡主不是還未去錦家!咱們就有轉圜的餘地!歸根結底,郡主他們能查到那錦鳶的生母是錦家的人,也是因為老爺去年大張旗鼓的把那對父女接回家中的緣故。可當年垚娘侍候王爺的事情,卻隻有幾個人知道!隻要咱們不說老爺不說——”
錦氏掀開眼瞼。
眼底遍布逼近絕望的恨意,生出鮮紅的血絲,張牙舞爪的爬滿眼球。
“兄長會不說?”她冷笑數聲,“你知道錦鳶當了誰的妾室?趙非荀!趙大將軍!趙家正如日中天的時候,趙將軍備受聖上寵愛屢立戰功。而錦家的三姑娘雖然嫁入了後宮,可是陛下老了啊——”
婆子一驚,連忙虛掩住錦氏之口,“姑娘慎言啊!”
錦氏推開她的胳膊,譏諷道:“如今恰好有這麼一個白撿來的外甥女,還成了趙將軍的寵妾,兄長會不忍?怕是在知道錦鳶的身份後,恨不得立刻跑到王爺麵前去邀功!將當年替嫁的罪責全部推卸我的頭上來!她可是王爺的獨女啊!將來封個縣主、哪怕是郡主也不在話下!比起我這個不再受寵、當了幾十年側妃的妹妹來說,舍誰取誰,一目了然。”
“你看到了今日喬氏的下場了麼?”
錦氏忽然笑出聲來,眼角的皺紋深深淺淺的疊起,瞧著像是一個可憐至極的婦人,“喬女一步錯,這一生便毀了……而我……”
“我騙了王爺二十多年了……”
“他如何還會再容下我……”
“連兄長也會要將我舍棄……”
錦氏抬手扶額,試圖擋住自己如此懦弱、無助的一麵。她恨,更不甘心,可對麵站著的是郡主、是趙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