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傅直接推開了書房門說。
門外多少下人都聽見了。
跪在地上的輕風聽懵了。
怎麼事情變了?
不是喬大那混賬給老爺下藥?
怎麼變成他看中府中丫鬟而下藥了?
趙非荀的神色隻變了短短一瞬,拱手回道:“兒子知道了。”
在趙太傅出了書房,輕風就滿肚子迷茫地跟著大公子去祠堂罰跪,祠堂裡隻有負責照看燭火的老嬤嬤,耳聾眼卻利,時不時來晃一圈,查看燭火。
大戶人家,最怕夜間燭火之禍。
輕風沒忍住,悄悄問了老爺剛才那段話裡的意思。
入夜後,祠堂裡沒有人氣,跪的久了,哪怕膝下有蒲團墊著,但仍覺得寒氣往上冒。
趙非荀卻仍跪的筆直,目光坦蕩的看向供奉的趙家祖先牌位。
“京中多少雙眼睛盯著趙家,今日參加宴會的人有多少人看見喬家的人也來了,結果宴席後母親就同趙家翻了臉,與其等著被他們議論母親,還不如我們先放出聲去,說是喬大心思不軌下藥惹了父親厭惡,父親發怒要與喬家斷絕往來,再罰一罰我,已證趙太傅眼裡揉不得沙子,不容趙家與這等下作的門戶來往,母親不過成全父親的顏麵,才逐漸與喬家生分。”
“謠言就需得半真半假,才能讓人信服。”
趙非荀說得平靜。
明明說的是後宅之事,但卻讓輕風想起了在邊疆時,大公子運籌帷幄的英姿。
忽然生出不甘來。
大公子這等熱血衷心,就該在邊疆大展拳腳、騎馬殺敵,而非被困在京城之中,與喬家此等人家糾纏。
輕風忽然沉默下來。
趙非荀隨意問了聲,“怎麼,還沒聽懂?”
輕風抬手,狠狠揉了把眼睛,沒頭沒腦的回了句:“今日是屬下失職!”
趙非荀勾唇,有一分譏諷。
他常年混在軍營之中,管起一幫將士來手段無需複雜,賞罰分明,一旦做錯了事就往死裡狠狠罰,罰的他們不敢再犯,若有立功,他也照樣厚賞。
可如今他被留在京城。
後宅瑣事、人心複雜、關係錯綜,他在府中也需要用這些手段——罷了,就當成全了姚嬤嬤那一盞茶水的衷心,為母親出一口氣。
祠堂陰冷、死寂。
趙非荀盯著一盞盞長明燈,隨著流入的風輕輕搖動,在壁上透出晃動的影子。
讓他想起了小丫鬟來。
也不知教她的那幾句三字經有無都記住了,字又練的如何了,這般想著,連他也沒有發現,眉間的陰鬱也逐漸淡去。
*
宴席結束後,眾人草草收拾完畢,各自急著回去當差。
清竹苑裡的幾人更是急著回去——
他們院子裡有大公子,今日大公子迎來送往的,肯定吃了不少酒,回來後醒酒湯、備水、準備夜宵等等一應事都急等著人要去做的。
姚嬤嬤等著眾人有條不紊的忙碌起來。
等到一切都準備齊全,天色也徹底黑了下來,賓客也早就散了,大公子卻還沒回來。
又等了會兒,仍舊未回。
姚嬤嬤也有些擔心,派了個與前院熟悉的小廝去打探消息。
不消片刻,小廝帶回來兩個驚天消息。
姚嬤嬤怕院中人心不穩,隻留了錦鳶撥雲竹搖兩個大丫鬟一同聽著。
說晌午宴席過半,郡主娘娘就去了趟前院席麵上,老爺似乎是吃酒吃多了,下午才露了臉。晚上三位主子一同送賓客出門那會兒還還好的,人一走完,郡主娘娘轉頭就走了,老爺把大公子留下了。
還有一個消息。
晌午那會兒,有人見著府衛壓了個男人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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