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脖子裡、後背上那些…”妙辛在麵前蹲下,眼神著急地望向她,語氣卻壓抑著急躁,格外謹慎著,生怕再傷到錦鳶:“是…有人欺負了你?是不是方才一個人回來時,天氣晚了,才、才遇上那些有歹心的渾蛋——”她一邊問著,一邊分辨著錦鳶臉上的表情,見她並無太大反應,遲疑著又問:“是…認識的人?強迫你…是麼。難道是……立榮…?”反倒是妙辛臉上的表情幾經變化,大有錦鳶敢說是立榮做的,她立刻就能擼了袖子去找立榮拚命。
錦鳶知道,妙辛是關心怕。
但她不願說……
更不能說……
她眼底有痛色,還有分明的怨恨,對妙辛的語氣卻是哀求著,緩緩搖頭,耳垂上的墜子在燭火下折射著珠光,“不……”
妙辛的視線凝向珍珠耳墜。
忽然心頭浮現一個清晰的念頭,“是——那個送你簪子和膏藥的人是嗎?”
被道破的瞬間,錦鳶眼底驟起絕望的暗色。
她想要開口,說不是。
但……
雙唇怎麼也動不了。
“不……”
她不可抑製的又想起屋中的窒息與絕望,她用被褥將自己環住,嗓音嘶啞,眉眼無力垂著,懇求著道:“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等我好些…”錦鳶從被褥中伸出手,輕輕握住妙辛的手,試圖擠出一絲微笑,“再告訴你,好麼……”
妙辛看她神色如此痛苦,不再繼續追問。
“是我不好,忘記顧及你的心情,”她站起身,扶著錦鳶睡下去,替她蓋好被子,語氣帶了份歉意,“先彆睡,你淋了雨,喝完薑湯再睡。”
錦鳶頷首,垂眸。
冰冷的心尖,攏上些許暖意。
在睡前又喝下了一碗發汗的濃薑湯,身子疲乏的沉沉入睡,胃裡是薑湯燒著的灼熱,四肢冰涼,入夢後又是一幕幕噩夢。
這一夜,她夢中囈語不斷。
幸好妙辛夜裡睡得沉,並未被她低聲嗚咽似的囈語吵醒,後半夜錦鳶從夢中驚嚇著醒來,發了一身汗,才感覺身體鬆快些。
她披著外衣,枯坐在床邊。
窗外雨聲不斷,屋子裡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她卻意外的冷靜下來。
今日她去當鋪,十分謹慎的確認無人尾隨自己。
趙非荀卻連估價都知道。
唯有一個可能——
那個當鋪是他名下的生意,自然也認得出東家的玉佩,此時回想起來,那掌櫃的態度的確有些不對勁,這一次,是她魯莽了。
之後……
之後,她定要更加謹慎。
隻是不能從府外著手,生怕再被趙非荀察覺端倪,既然她等著沈如綾與顧生的事情東窗事發後,自己在從中脫離,那為何不讓這件事,爆發的更早些。
後半夜,錦鳶輾轉反側,不曾安睡。
大雨過後的幾日,春逝夏至,天氣逐漸燥熱起來。
國公府裡愈發熱鬨,從上到下都在為沈如綾的婚事操辦。
錢氏隻有她這一個女兒,且又是加入趙府。
自然是想要讓女兒風風光光、十裡紅妝的嫁出去。
陪嫁的妝奩、喜被、衣裳、鞋襪等,再到平日裡吃的用的一概器皿,無一不是精心準備的,便是連拔步床也是親自請了名匠半年前就打磨好了,如今正乘著官船,一路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