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沙城中心丞相祠內外聚集著許多人,桑雀站在對麵街,隔得老遠,也能聽到外牆告示牌下幫忙念誦告示之人的聲音。

那告示通篇古文,桑雀皺著眉頭聽完,簡單來說,朝廷這是把仙鄉的存在公之於眾了。

而且那不是告示,是檄文!

檄文告訴大玄百姓這世間鬼怪都是被九歌巫女從仙鄉帶來的,仙鄉沒有仙人,都是跟他們一樣的人,隻不過那裡沒有鬼怪,如世外仙境一樣。

九歌眾人都是仙鄉的幫凶,身為大玄百姓卻被巫女蠱惑,種種惡行,罄竹難書。

檄文前三分之二都在痛斥仙鄉和九歌的惡行,甚至將鬼戲班和秦州的事情都推到仙鄉和九歌頭上,說九歌才是幕後主使,九歌和鬼戲班是黑白通吃,以此激發百姓的仇恨。

桑雀沒啥文化,但是檄文的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讓她覺得好笑的是,她還真把鬼戲班給收了,以後放出戲神來,這盆汙水就等於自己潑自己身上了。

最後一部分說仙鄉現在已經派人大舉來犯,丘萬鈞老將軍戰死,朝廷絕不退讓,決定跟仙鄉之人死戰,希望有誌之士能夠加入朝廷,支持大玄鎮邪司。

最重要的一點,是檄文中已經言明,鎮邪司現在掌握了讓普通人成為走陰人的辦法,凡是願意協助朝廷對抗仙鄉的百姓,都可成為走陰人,隻要在戰場上獲得軍功,就能封爵列侯。

洋洋灑灑數百字也不知是誰主筆,深諳拉扯情緒之道,在場那些連字都不太識得的百姓都被點燃了胸中怒氣。

“老漢我原先還不明白,朝廷鎮邪司為何要毀掉各地巫廟,沒想到九歌和巫廟竟然是……可惡至極!”

“沒錯,我祖母現在還在家偷偷拜巫娘娘,等我回去就把那神像砸了!”

“我要去參軍,我要當走陰人,我要把這勞什子的仙鄉來人全都宰了!”

“就是,這些仙鄉的人憑什麼把鬼怪都流放到我們這邊,我們就不配活著嗎?”

“太欺負人了,鄉親們,我們現在要是不反抗,將來我們就隻能當仙鄉的奴隸,說不定還會被他們拿去喂食鬼怪!”

“就是,看看秦州都成什麼樣的,這些仙鄉的人根本就沒把我們當人。”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群情激奮,喊殺聲震天。

“大家要還算條漢子,就跟我去鎮邪司報名!”

“走!”

人群中幾個領頭的青壯年振臂一揮,大批百姓熱血上頭,跟著他們浩浩蕩蕩朝東沙城鎮邪司走去。

桑雀站在街對麵,無奈歎氣。

寫檄文的紙墨都有問題,人群中也有官府假扮的人。

丞相祠外的人基本上都去了鎮邪司,隻剩下寥寥幾人還在討論檄文的內容,其中有人對檄文上說的事情提出質疑,最後被其他人噴著唾沫星子怒罵,險些被打。

清醒的人有,但太少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很難發聲。

桑雀抬頭,看到院牆內雕梁畫棟的祠堂,與祠堂內那尊端坐在太師椅中,身穿大紅官袍,一身正氣的丞相雕像對視。

有那麼一瞬間,雕像的眼睛仿佛動了下,與桑雀四目相接,眼神複雜。

桑雀定睛再看,又隻是一尊雕像,但是在桑雀的鬼眼中,雕像周身籠罩著一層柔光,日漸強盛,泛著淡淡的金色,都是剛剛吸收到香火之氣。

桑雀不得不說,左今也有兩把刷子,隻這樣一篇檄文就加強了他和鎮邪司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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