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豐河邊兒一邊溜達,一邊拿著紙筆寫寫畫畫的房林旺,將繪製的差不多的圖紙,交到了陸啟言的手中。

陸啟言端詳了片刻後,微微蹙眉,“房師傅這橋的位置……”

“嗯。”房林旺點頭,“這橋不能建在原處,需得往東挪上二裡地才成,這樣水流衝擊最弱,造出來的橋也就最穩,橋的壽命也就更長。”

“先前這個位置並不太好,橋墩受衝擊極大,即便你現在用料足,也不過一二十年罷了,當時這橋能這般輕易毀掉,也是因為選址不佳的緣故。”

“那為何當初會選這個地方造橋?”趙有才有些不解,“旁的工匠難不成沒瞧出來?”

“你當所有人都有我這個本事?”房林旺先是白了趙有才一眼,但也耐心解釋,“當初負責督辦造這橋的是琮縣縣令,我聽說這琮縣縣令最是信鬼神風水之說,估摸著是有什麼得道高人說在這裡修路能夠使其官運亨通等類的話,這才會將橋修在此處。”

“造橋這種事,在外人看來不過就是遇水即可搭橋,水大水小的,不過多修墩子或是把墩子修寬點的事兒,其實不然,從選址到確定橋樣子,有絲毫馬虎都是不成的,否則這一遇到大水,便……”

房林旺突然頓了頓。

他乃是紹興人,年少之時,便已是學的一手好的石橋營造技藝,自他開始造橋時,便因其造出來的橋樣子新奇精巧,工藝精湛為人所稱讚。

他當時春風得意,亦是恃才傲物,自大輕狂。

仗著自己在造橋之事上頗有天分,許多細節之處並不在意,以至於造出來的橋麵上瞧著並無任何問題,卻在那年接連五天的大雨後,被徹底衝毀。

房林旺至今都還記得當初信誓旦旦打下的包票,儘數變成了抽打他的耳光,令他無地自容。

儘管當時因為大雨和洪水的緣故,那條河上的橋梁大半被毀,是以當地衙門判定橋梁衝毀實乃天災,並不曾追究他的責任。

但當日橋毀人亡的場景,幾十年後,仍舊曆曆在目,幻化成一枚枚利箭,正中眉心,痛徹心扉。

在那之後,他便發誓,再造橋時,步步皆需謹慎,不容有絲毫紕漏,無論是選址,橋型設計,實地放樣還是打樁……任何一個步驟皆需儘心儘力,斷然不能給任何人一個糊弄的機會!

“總之,選址就得在此處比較好,此外,橋型設計也要摒棄掉先前的樣子,做成尋常石梁橋,結實耐用,且用料普通,成本低廉。”房林旺道。

“嗯。”陸啟言點頭,“那便按房師傅所說的來。”

“可若是這樣的話,會不會有些不妥。”趙有才有些擔憂。

陸啟言現如今頗受針對,若是再被抓上些小辮子,隻怕不妥。

“上頭隻說讓造橋,又不曾說必須在原址上造。”陸啟言笑道,“趙大哥忘了不成,當時營指揮使吩咐造橋之事時,隻說永豐河上橋梁被毀,要新建一座而已。”

至於橋建在哪裡,是否與原址有偏移,樣子是否一致,根本沒說嘛。

既然沒說,那就視情況而定。

“是這麼回事。”趙有才連連點頭,更是摸了摸鼻子。

他從軍這麼多年,也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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