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老樓。
在文藝部的樓層,專門辟了一間辦公室,外麵臨時掛了一張牌子:春晚籌備小組。
楊潔正在屋裡嘮嗑:“《除妖烏雞國》內部已經看完了,大家對人物形象提出了一些批評,但總體意見還是認為拍的不錯,效果超出預期,決定在10月1號試播。”
“那下麵您拍什麼?”陳奇問。
“然後就去四川拍《偷吃人參果》了!”
“再然後呢?”
“《禍起觀音院》《三打白骨精》!”
“女兒國啥時候拍?”
“早著呢!”
“那我劇本寫早了,您就不能提前拍?”
“說得輕巧,我拉扯這麼一幫子人容易麼?要什麼什麼沒有,全得自己解決,全組一台攝像機,300萬資金,女兒國在81難裡排後邊去了,我雖然不按順序拍,也得儘量拍前邊的。”
楊潔2月份去選景,5月份回來,7月份拍《除妖烏雞國》,折騰了一圈非但沒有疲憊,反而精神抖擻,好像年輕了幾歲。
事業是男人的春藥,也是女人的。
她又道:“小陳,你之前說的還作數麼?就是什麼吊威亞?”
“您要吊威亞了?行,我馬上叫人去支援!”
陳奇毫不猶豫,道:“我最近賺了點外彙,買了些設備,也有攝像機,可以借您一台。”
“當真?”楊潔一驚。
“當真!”
“哎呦,你可幫了我大忙啊!”
楊潔大喜,道:“你不清楚啊,我們一台攝像機不知道有多困難,沒說的,我得謝謝你!”
“不用客氣,你們抽空來趟春晚吧,就當謝我了。”
“那我們乾什麼呢?還得準備節目?”
“你讓師徒幾個扮上,往台上一站就行了!”
“沒問題!你幫我這麼大忙,我說死也得騰出時間來!”
楊潔興高采烈的走了,黃藝鶴奇怪,道:“以我對你初步的了解,你不像這麼大方的人啊?”
“這叫什麼話?我大方的很哩,你多相處就知道了……”
“咚咚咚!”
正此時,又有人敲門進來,圓溜溜的一張臉,賊眉鼠眼,麵貌清奇,幾千年才出一個。陳奇樂了,道:“佩斯同誌,你怎麼來了?”
陳佩斯現在還有頭發。
在梁天之前,他才是大城市後進青年的典範。
“陳奇同誌!”
他進了屋,笑嘻嘻的樣子:“不打擾您吧,我來跟您請教請教。”
“客氣,儘管說!”
“您在北影廠待過好長時間,我也是北影廠出身,以往我倆沒打過交道,您跟葛尤那小子關係好,按理說您應該找他啊,為什麼會找我上晚會呢?”
“葛尤還不成熟,你已經有自己的風格了,我覺得你很適合舞台表演。”
“可您這沒頭沒尾的,冷不丁叫我演,我都不知道演什麼?”
“那我給你介紹個搭檔,《牧馬人》看過吧?”
“看過啊!”
“朱時茂,濃眉大眼的,跟你形象極度反差。我也找他了,你倆可以搭個夥,一塊研究。”
“這這這不強人所難麼?我們都不認識,您可不能這樣!”
“我跟你講,這個小品啊,就是短戲劇。將內容壓縮在20分鐘以內,但要有完整的故事,有鋪墊,有轉折,有高潮,有戲劇張力,全程不能冷場,得讓觀眾樂!”
陳奇站起身,盯著陳佩斯道:“一般人掌控不了,我是覺得你在喜劇上頗有造詣才找你,既然你不敢做,那就算了!”
年輕人或許什麼都不怕,但一定怕激。
陳佩斯知道他在激將,卻偏偏戳中了心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