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道衍和尚堅定且篤定的聲音。

朱棣本就快速跳動著的心臟「砰砰砰砰……」瘋狂跳動起來,眸子之中迸濺出一抹淩厲的色彩,銳利如刀:「那個位置啊……有道衍師父出謀劃策,如今甚至連父皇都站在了本王身後……」

想到這裡,朱棣仿佛看到那張本有些遙不可見的龍椅,離自己近了許多。

丘福更是直性子,毫無避諱之意,拍了拍自己堅硬的胸膛,豪邁地道:「當然,燕王殿下是人中之龍,自當坐上那個位置,朱朱允熥不過黃口小兒罷了!末將就是拚了這條性命,也當襄助殿下把那昏君踹下來!」

行伍之人,最不缺的就是狠勁和血性。

丘福原本就下定了決心,更彆提這時候朱棣身後還突然來了「洪武大帝」這麽個大殺器,一時跟打了雞血似的。

被丘福的聲音打斷思緒。

朱棣立刻回過神來收斂了自己的目光和表情,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反提醒丘福道:「丘福,你們的心思本王都記在心裡,不過茲事體大,不可過焦過躁。」

丘福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末將明白。」

不過他轉念一想,大概是想到了什麽,以一個詢問的目光看向道衍和尚問道:「道衍師父,末將雖然不懂你們那麽多彎彎道道的……」

「不過要弄清楚陛下突然在北平複活這件事之中的疑團……咱是不是得先弄明白,陛下明明駕崩了,怎麽又能活蹦亂跳地出現在北平吧?該不會是陛下大限已至,卻沒崩透,從棺材裡爬出來了吧?」

洪武大帝之威,天下皆知。

丘福的想法不敢那麽嗨,去假定有人竟敢造朱元璋的反,第一個能想到的可能性自然是朱元璋可能沒死透。

不過朱棣卻立刻搖了搖頭,冷靜下來,頭腦和思緒也就清晰了許多:「彆忘了,我爹手裡有合法的路引,上麵的身份正正經經寫著「黃十六」,身邊還跟著個錦衣衛僉事隨身侍奉……一路也未見多少風塵飄零之色。」

「這絕不會是從棺材裡倉促爬出來的人會有的樣子。」

「更大的可能性是……」

「主動假死!」

「淮西勳貴想要擁立朱允熥而發動了一場政變!」

「彆忘了,大哥薨了過後,我爹就對朱允炆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著重培養他,教導著批閱奏疏,甚至和寵佞大哥一樣,許他站在龍椅麵前丶儀鑾之上臨朝聽政,就差頒布一道聖旨立皇太孫了。」

「朱允炆親近文官集團,而淮西勳貴又和前太子妃血緣親厚,雙方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若隻是這些矛盾也就罷了,可我爹是什麽性子?若是立了朱允炆為皇太孫,這群淮西勳貴很大可能壓根兒就活不到朱允炆繼位那一天!」

丘福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為抵禦北境殘元,末將也曾和淮西勳貴共同作戰過,他們的路子比末將野多了,這種情況說不定還真能謀反。」

朱棣繼續道:「不知是不是我爹一時不慎丶不察,亦或是淮西勳貴背後那位太恐怖了,我爹一個馬失前蹄著了道,這才不得已來了個金蟬脫殼。」

說到這裡,朱棣伸出右手,帶著篤定之意敲了敲身旁的茶幾,目光一凜,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要摸到真相了。

不得不說。

他這個感覺其實也不算全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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